“这话也是道理。”许氏拿着茶杯吹了吹,忽而对一旁的侍婢道:“天色不早,该用膳了,去看看堂上备好了不曾。”
因得要为南阳侯送行,今日的午膳,格外丰盛。
南阳侯坐在上首,许氏次之,严祺和严崇夫妇分坐最下。
仆人侍婢鱼贯地将饭菜呈上,香气扑鼻。不过摆在南阳侯面前的,仍是那些粗制的饭食。
今日与往常不同,他似乎心情不错,脸上一直带着笑意。
许氏也破天荒地破了吃素斋的戒,让人上了酒,亲自举杯,对南阳侯道:“原想我与二伯多年不见,在这府里能多说说话,不想崇郎孝顺,这么快就将二伯接了去。这杯酒,便敬二伯身体康泰。”
南阳侯对这话自是不屑,不过这般场面,也不好甩脸,也拿起酒杯,淡淡道:“弟妇有心了。”
严祺也举杯,说了一番好话,向南阳侯敬酒。
南阳侯微笑着应了,放下酒杯之后,慈祥地看着他:“这些日子,叨扰你了。”
“叔祖哪里话。”严祺忙道,“叔祖好不容易来京一趟,侄孙孝敬,乃是应当。”
南阳侯颔首,放下酒杯:“叔祖年纪大了,有时说话直率了些,有些不好听的地方,你见谅才是。”
严祺听得这话,料想有后手,心不由稍稍提起。
他硬着头皮道:“侄孙不敢。”
南阳侯摆摆手,继续道:“我又何尝愿意理会那诸多烦心之事,只是你父亲离世之前,说你在世上无依无靠,托我好生照顾你。每每想到他,我就忍不住操心。可我总在南阳,又不能常来京城探望,着实挂怀。”
说着,他露出伤心的神色。
严崇见了,忙道:“祖父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又说这些。”
严祺想着,他大概又会提起南园的事,一边劝慰,一边想着怎么回话,却忽而听许氏笑了一声。
“崇郎说的是。”她语气和缓,“孝之走了许多年,文吉不也是这么过了?二伯切莫总想着这些伤神之事。再说了,二伯就算在南阳不在京城,能照顾文吉的地方也不是没有,且还比京城里多了去了。”
南阳侯看了看她,道:“哦?弟妇,此言怎讲?”
“孝之临终之前,忧心文吉不懂经营,便将南阳老家的田产都托给了二伯照管。”许氏道,“那些田产与二伯名下比起来,虽不算多,不过百顷是有的。前些日子,文吉说南阳老家的屋舍多年无人居住,想必是破败了,想得了空闲便回去看一看,让人修葺修葺。我说哪有何难,既然二伯在老家里照管着产业,不若就交给二伯了。这些年来,那些产业积攒了的钱粮,想必够将屋舍修上十遍八遍的,多余的还可运到京里来,二伯说,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