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想,他到这清凉会上来的道理,也就通顺了。温远也是长沙王的故交,他堂堂亲王,封疆大吏,到这里来赴会乃是纡尊降贵。那平易近人的模样,任何人看在眼里都不会有恶感。
再看陪坐在一旁的温远,那脸上虽然带着笑,却不时将目光闪向四周,怎么看怎么不自在。
花大价钱大力气办了这么个清凉会,到头来被长沙王喧宾夺主拉拢人心。且不说温远亏是不亏,更要紧的,是这事传到皇帝耳朵里,要把他归到长王党也不一定。
想着这些,漪如心情忽而舒畅了许多。
幸好父亲没来。她庆幸地想。严祺是皇帝的亲信之人,长沙王若想表示自己宽宏大度,心无芥蒂,一定也会拉着严祺在众人面前表演一番。漪如虽然希望严祺离皇帝远些,并不愿意他早早受到皇帝的猜忌。
可正当她这么想着,一名迎宾的管事匆匆走上堂来,向温远禀报:“主公,高陵侯到了。”
这话出来,堂上众人显然都吃了一惊。
漪如脸上的笑意僵住。
“哦?”温远仿佛摔倒之人得了个垫背,起身笑道,“快请!”
没多久,严祺的身影就出现在了门外。
他与任何时候一样,穿着光鲜,身上自有一股意气风发之势,脚步轻快,仿佛一只漂亮的孔雀,教人一眼就能望见。
“某昨夜宿醉,起得晚了,竟险些错过
仲遥盛会,多有失礼。”严祺春风满面,进门就笑嘻嘻地向温远拱手行礼。
温远亦笑:“文吉哪里话,难得你拨冗前来,某高兴还来不及。”说罢,他将严祺迎入花厅之中。
严祺看到上首端坐的长沙王父子,毫不意外。倒是看到许氏也在这里,露出欣喜之色。
他先向长沙王行礼,道:“不想在这盛会之上再遇大王,某幸甚。”
嘴上说着幸甚,脸上却笑得平静,一点喜色也没有。
长沙王道:“文吉客气。孤在岭南日久,对京中雅会甚是想念。今日得仲遥相邀,岂可错过。”
严祺颔首:“仲遥雅会,京中闻名,谁人不心向往之。”
说罢,他笑了两声,长沙王也笑了两声,堂上众人也跟着笑起来,一团和气。
未几,严祺十分适时地转向许氏,笑眯眯行礼:“未知五祖母到了京中,侄孙多有怠慢,还请五祖母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