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无论是在已故的文德皇后眼里还是严祺眼里,让漪如当上太子妃,是让严家保住位置,继续风光下去的保证。这些年来,严祺也一向觉得此事已经稳妥,而今日之事,则难免让他感到不安。
容氏看着严祺,犹豫片刻,却道:“我倒觉得,若圣上不想让漪如做太子妃,也未尝不可……”
见严祺瞪着眼看向自己,容氏忙道:“圣上自不会如此,我不过说说。文吉,你难道真觉得,不想让漪如当太子妃的,只有韦襄么?太子是将来的天子,谁当上太子妃,谁家就是将来的后族。你祖父和父亲因文德皇后而起,眼红的多了去了。”
“自是自然。”严祺“哼”一声,“如韦襄那般,为何处处与我作对,就是眼红。”
容氏道:“文吉,我一向觉得,宫中那等处处规矩森严的去处,以漪如脾性,只怕要过得辛苦。前番太子欺负她的事,你也不是不知道,若不得他喜欢,即便当上皇后也定然要受气。严家的前程,总不能总靠做外戚来撑,只要漪如能过得舒畅安心,她便是嫁个寻常人家,我也高兴……”
“什么寻常人家,”容氏话没说完,严祺嚷道,“我的女儿,只要太子配得上。严家子弟自是要争气,可圣上那边的亲事也不可丢了,这可是文德皇后的遗愿,圣上也不能违背!”
容氏瞪他一眼:“好好说话,这么高声做甚?”
严祺的嘴角撇了撇,少顷,将语气放缓些,劝道:“我知道你对太子那事甚是不满,我也不满,可当下,漪如九岁,太子十岁,小童玩闹做出些冲撞之举,又有甚稀奇。过两年,他们长大了,自会好的。”
“三岁看老,十岁也不小了。”容氏反驳道,“太子一向对漪如不冷不热,莫非会哪天突然中邪了一般,突然就喜欢她了?”
“那可难说。”严祺忽而一笑,道,“我从前也处处欺负你,可后来不也是跟了你……”
容氏的脸突然红起来,嗔怪地打一下他:“说正事,嬉皮笑脸的。”
严祺搂着她,哄道:“放心好了,你以为漪如真不想做太子妃?她若不想,那日巴巴地跑去猎苑看太子做甚?你现在看她不服管教,担心她入了宫受委屈,那是现在。还是那话,孩童心性轻浮不懂事,人之常情。跟她好好说说道理,过两年长大些了,明理收心,那定然又要变成另一个人了。”
“那若是再过两年,太子还是不喜欢漪如,漪如也不喜欢太子呢?”
“那便不是你我能操心的事了……”严祺才开口,见容氏瞪着他,忙道,“这太子妃不当就不当,我定然不会让漪如受委屈!”
容氏看着他,脸色终于缓下来。
虽然她觉得,严祺还是想得太好了些,但将来之事确实谁也说不准,也只能不再多言。
“那么长沙王那边,你如何打算?”容氏道,“你去跟宗正寺打交道,也要小心。我等不过是借宗正寺阻挠阻挠,切不可弄巧成拙,真让他们把这认亲办了,让漪如平白成了别人的外姓女儿。”
严祺道:“我岂是那等蠢人。不必担心,一切定然办好。”
说罢,他冷笑一声:“漪如是我女儿,我倒要看看谁敢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