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陶曦月犹豫着没有答话,她顿时心下一沉,伸手过去握住了对方的手,压低了声音道:“曦月,你虽嫁了他为妻,但莫要什么事都依着他的性子。殿下现在是看见我们家得了与陆、崔二氏宗房联姻的机会,所以才生出了这份心,但你也要想想,我们家只是嫁了别人两个女儿,焉能与那些百年姻亲世家相提并论?况且此事岂止是只需要披荆斩棘?稍有不慎,便是满门覆灭也有可能。那些士家大族既然从前没有扶持安王府,现在又哪有必须扶持他的理由?只凭陆简之和崔元瑜娶了我们家的姐妹么?”
“殿下若只是怕被人推入深渊,这桩事我和新荷都还能帮得上忙,我也相信简之定会照拂着安王府,但前情是,他们并非背道而行。否则你让他如何与自己的家族作对?况且三娘的亲事本就是我们算计而来,崔家或是崔元瑜本人,都绝无可能因此改弦易辙。我不能眼见着你被拉下水啊!”陶云蔚说到后来,语气已明显透着焦急。
她万万不想再经历一次在全家和二妹之间择其一的境地。
相比起长姐此时的担忧,陶曦月显得平静许多,她轻轻回握住长姐的手,温然道:“阿姐可愿意听我说句真心话?”
陶云蔚转开了脸:“不管你说什么,都不可能。”
“阿姐,”陶曦月径自柔声续道,“我今日对你开这个口,不是因为殿下是我的丈夫,而是因……我觉得他配得上这条路。”
“他也曾是满怀英雄气的人,却为现实所伤,受至亲所迫。但阿姐也看见了,他没有因此自暴自弃,也没有因我嫁给他时只是区区末流丁姓女而慢待,只这份心怀与品性,已不知高出他那些兄弟多少。”她说,“只是他的退让隐忍也并未换来晋王这样的人半点体谅,否则也不会出现品香楼之事,我想殿下大约也是明白了这个事实,所以他要么只能去依靠曾伤过他的人,要么就只能另走他路。殿下这样的心情,旁人或许不能理解,但我想,我和阿姐应该是都能明白的。”
陶云蔚微顿。
陶曦月看了看她的神色,说道:“阿姐,其实这条路殿下也不是一定非走不可,他只是想要试试这个可能,想知道为何姐夫会拒绝他。”
陶云蔚愕然道:“他已经同陆简之说过这事了?”
“嗯,”陶曦月道,“就在他们去品香楼的时候。”
陶云蔚不禁回想起了那日陆玄与安王相处间透出的那份隐约的距离感。
她皱着眉,叹了口气。
良久,她开口说道:“我可以帮他打听一下,但若事情没有转圜,你也要劝他尽早抛了这份心,哪怕是为了你和孩子。”
陶曦月心下顿松,笑着点点头:“阿姐放心,我省得。”
……
随后姐妹两个结伴进了宫,意料之中的在皇后那里见到了崔太夫人和崔夫人婆媳两个,还有陆玄的两个嫂子,秦氏和康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