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有个人走的时候还对同伴说了句“快走吧,不然待会儿万一热汤泼下来就得脱层皮了”。
李衍叹了口气,对怀中的李悯说道:“你往后切不可如此。”
李悯乖乖点了点头。
李衍转过头来,正迎上陆玄平静微深的目光。
“我有几句话想对殿下说。”他道。
“好。”李衍应罢,将儿子放下来交给了宝慧看着,然后与陆玄转而旁行几步,走到了不远处站定。
“先生有什么话,”他道,“但说无妨。”
陆玄略一沉吟,看着他,问道:“昭王会让人与陶家联姻的消息,是殿下所传吧?”
李衍微顿,少顷,浅笑道:“我只是觉得,大约先生会想知道。”
陆玄并没有多说什么,有些事其实也不必说得太明白。算算那消息传出的时日,就已经可知道绝非外间所流——既然这事与他的兄长们无关,那还会有谁?
再加上今日,他已可完全确定。
“既然殿下已韬光养晦了这么久,”他说,“今日又何必再来为几个流民出头。其实有些事,殿下即便不刻意让我知道,我也明白殿下的与众不同,但殿下应该也很清楚,只凭你我,根本改变不了什么。”
李衍沉吟片刻,说道:“若只凭你或者我,大约确实不能,但若为你‘和’我,却未必不可一试。”
“无法可试。”陆玄果断说道,“殿下若要求安,宁王之道为最佳。否则,你我只怕路行殊途。”
李衍默了默,淡笑颔首:“先生的提点,法真记住了。”
陆玄点到即止,不再多言,两人默契地将此事揭过,转而相邀着步入了品香楼。
两人刚踏上楼梯,就听见从二楼传来了李征带笑的声音。
“崔少卿,”李征道,“你和我五兄还没正式成连襟呢,就这么上赶着帮我侄儿出头了?浮玉可根本就不认识我侄儿,况且给那些流民施舍饭菜也是我和八弟点了头的,他哪里晓得我五兄的儿子便恰好被你那未婚妻子带着路过,怎么也说不上他是蓄意谋害的刺客吧?再说了,我记得那菜汤也并没有泼着那娃娃。”
他话音刚落,恰看见李衍走了上来,刚要开口,又瞧见旁边的陆玄,不由下意识顿了一下,本能地有些不大自在。
李德看见李悯,立刻接了口:“他根本没被泼到啊!”
其他人的目光也自然而然地落在了李衍父子两个身上。
“那依六弟的意思,”李衍平静说道,“此时他若掏出一把匕首要刺杀你,小八帮你挡了,你便不能算他是刺客了?你说他是得了你们的许可才施的饭菜,那你又焉知他不是顺水推舟要谋害我儿,万一今日阿悯当真出了什么事,这谋害皇孙的罪责是应算在你还是八弟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