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秉荣愣了一下,旋即不悦地道:“还没到日子给呢,我几时拖欠过?你们这生意真是越做越回去了,你人已经这么矮了,眼界可不能再矮,知道不?”
说着就要径自推开人往里走。
然而他才刚迈了一步出去,就突然被左右打手给架住了。
“你们干什么?连老子都敢动?我可是安王殿下的大舅子!”颜秉荣怒喝道。
“你可真有脸说,”那八字胡男人扔掉了最后一丝客气,冷着脸嘲讽道,“你那妹子不过就是安王殿下的妾室,离妻可还差着十万八千里呢,你算哪门子的大舅子?人家安王妃姓陶,跟我念——陶,不是颜。再说了,你妹子早就死了八百年,你和安王府的亲还能不能攀得上都两说呢!”
旁边路过的人不时打量着他们这边,有些甚至干脆驻足看起了热闹。
颜秉荣何曾被人这样打过脸?当即暴怒道:“放你娘的屁!老子是安王府大郎君的亲舅舅,你们他娘的敢动我?小心安王殿下打折了你们!”
“安王府的大郎君?”对方哈哈一笑,说道,“那大郎君到底是听安王殿下的,还是听你的啊?老实告诉你,安王府今天一早已经来人说过了,你的账务他们不会再管,若我们要再让你赊欠钱财,那就是我们自己的事——你说,谁他娘的会愿意做你们颜家的亏本买卖?”
颜秉荣突地愣住。
“有本事,你去找安王殿下撒泼啊!”那八字胡男人一把将手中单据摔在了他脸上,骂道,“现在先给老子把债还了,不然马上打折了你!”
颜秉荣出来的时候,一身镶金嵌宝的饰物被去得干干净净,就连那只鎏金缠枝的鸟笼子和里面的鸟都没能幸免,全都被拿去低了斗场的债。
他骂骂咧咧地往外走,一边气愤于对方竟敢让他如此狼狈,一边想着要去庄子上挪点钱出来把鸟赎了,然后再慢慢同那些人算账。
就在这时,他忽然看见手底下的张大、屠二急急从街上人流中跑了过来。
“主君,不好了!”张大刚跑到他面前便迫不及待地说道,“安王府、安王府派了人来把庄子收回去了,就连庄头那几个也都被赶走了,安王府的管事说从前的账便不计了,但要我们必须马上离开,咱们堆放在庄子上的那些存货都还没来得及弄走呢。”
颜秉荣大惊,连忙转身往家里赶,路上连鞋子都跑掉了。
他一进家门,便立刻找到正在和自己小儿子玩耍的李悯,一把扯着他胳膊把人拉到了面前,急道:“阿悯,你阿爹送你来的时候到底怎么说的?”
李悯瞬间吃痛,一边本能地要去掰他的手,一边有些受惊地道:“没、没怎么说。”
“没说?怎么可能!”颜秉荣手上忽地就更用力了,“你阿爹送你回来住,什么都没让你带么?”
李悯顿时喊了声痛:“舅舅,放手、疼……”
颜秉荣哪里顾得上他,正要再追问,听见动静的董氏赶了过来,见状连忙把丈夫的手扒了开,口中忙道:“你做什么?吓着阿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