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是对她的提议感到有几分意外,微怔了一怔,看着她容色平静的脸,少顷,朝她伸出了手。
陶曦月犹豫了一下,将手递过去放在了他掌心。
李衍拉着她坐到了自己身边。
“我今日这样安排并非是因信不过你。”他缓声说道,“你此时不插手,对你和对阿悯都好。”
陶曦月垂着眸沉吟了半晌,微微点头:“妾身明白。此事大约是因那碗长寿面而起,虽不知大郎为何会发生这样的反应,但妾身不出面加重事态是应当的。”
“你夫君并非是个傻瓜。”李衍握着她的手,认真说道,“此事表面因何而起根本不重要,就算没有今日这碗长寿面,除非你一生对他不闻不问,否则但凡是从你这里送出去的东西,都必定会让有心人曲解——因为有的人,就是希望你对阿悯不闻不问。”
陶曦月与他四目相对,耳边听着他一字一句,心中不禁微动。
她轻轻回握住了他的手,问道:“那殿下打算怎么做?”
李衍眸色微冷地道:“当断则断,颜家的人不能再接近他了。”
陶曦月默然须臾,说道:“殿下可愿听妾身说两句真心话?”
“你说。”他想也不想地便颔首道。
“今日就算董氏之子并未因那碗面出现什么不妥,大郎事后也知晓自己不过是反应大了些,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他既会产生那种反应,想必也是因为平日里有人对他说过不少殿下与妾身不可能与他相亲的话。”她说,“大郎年纪还小,往日里颜家人又俱都只围着他各种关爱,比起是非道理的分辨,他的想法其实更简单——对他好、与他亲近的,他自然便是全身心的信任和依赖。所以,殿下此时若一概禁了他与颜家人往来,他在病中难免更易多思多虑,只怕是连那碗汤药都不敢喝了,就算喝下去,他心中抵触,药效又还能剩下多少都未可知。”
“再者,”陶曦月斟酌地道,“大郎是因受惊过度生的病,殿下此时却禁了颜家人来探望,若是他们在外面去说,恐怕也会引起些不好的猜测。”
那对安王、对她和陶家,都没有好处。
李衍皱了眉,半晌,闭眼叹了口气:“我从未料到过小孩子的事会这样难办。”又问她,“那依你的意思,我此时只能由得颜家人往来王府了?”
“他们若要来,来就是了。”陶曦月道,“到时让范氏去应付,只管把人圈在她那里别走动,这样外面说得过去,里面也让他们接近不得。”
范氏这会子正是需要表现将功折罪的时候,况又素有积威,让她去对付董氏再好不过,如此也可免了她暗中坏宁氏的事,只有将责任一分为二让她两人全都担上,才能保证谁也不敢置身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