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要开口挽回,就见李衍恍然地笑出了声,看着她道:“原来阿陶的胆子这样小,上次吓了那一回,怕不是要担十年惊了。”
陶曦月有点儿不好意思:“妾身家中门庭浅,今日初入王府,要学的东西还有许多。”
李衍沉吟地看了看她,须臾,遣了柳芽先退下,待室内只剩下他们夫妻两人,他才复又看着陶曦月,淡淡笑道:“其实这府里也没什么值得你学的,你既为主母,想做什么便做就是了——我们家只要不与外面掺和,凡事都好说。”
他说话时语气平和,好像不过是在说着简简单单的柴米油盐事,但这短短一句间,却已让陶曦月震惊了三回。
他说这府里没有什么值得学的,也就是说他对这府中之事一直心中都有数。
他又说……我们家,她从未想过他会说“我们家”。
再有,便是他说不与外面掺和。这让她想起了长姐当初对自己说的话,那时听来,她以为是他在外面有什么事,可现在看他的意思,却更像是他不愿意惹事。
陶曦月没有想到,李衍会在新婚当夜就同她说这些,若不是两人现在已结为了夫妻,大约这能算得上是“交浅言深”了吧?
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李衍看她低头不说话,也不急着要回应,兀自微笑了一笑,说道:“算了,这些事以后我再慢慢与你说明。”
陶曦月莫名听出了他言语间的无奈与怅然。
想到他之前的照顾,她心下倏然微软,开口问道:“殿下的意思,是说今日那位八殿下么?”
李衍一怔,定定看着她。
陶曦月被他看得不免有点忐忑,垂眸道:“妾身愚笨,若是说得不对,还请殿下莫要生气。”
“你说得对。”李衍轻轻握住了她的手,眸中微亮地温声说道,“他和老六,还有我头上除了康王之外的三位兄长,你心里都要有个数——正如你阿姐与陆三先生交好,但今日你我大婚,陆三先生只去了陶家恭贺而没有来这里,这便是他的避世之法。”
陶曦月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
李衍顿了顿,又说道:“这家里的人,也确实复杂了些。你若不想理事,我也都安排了人一切照原样便是,你这边也不要担心,我会让芳霞来和柳芽一道贴身侍候你,灶上也都是我给你安排的人,不会有什么问题——你只要放宽心过自己的日子就是了。”
她听到后面,已不由得愣住。
“怎么?”李衍问道。
“额……没有,”陶曦月尴尬道,“妾身只是觉得,不知该为殿下做些什么了。”
这和她预想的根本不一样啊!
陶曦月只觉自己早已准备的贤惠模样都还来不及表现,就反被他的“贤惠”给打了个措手不及。
所以安王这是在走她的路,让她无路可走么?
她万万没想到他原来婚前婚后竟是两个风格。
李衍听她这么说,先是微怔,继而不由失笑,说道:“谁指望你为我做什么了么?咱们只要好好过日子便是了。”
“所以,”他深深看了她一眼,“你务必要将心怀放得宽广些。”
陶曦月听他这么说,顿时觉得了然了,原来他是怕她争风吃醋么?于是当即表态道:“殿下放心,妾身别的长处没有,但这点您大可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