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她忽而一笑,从容礼道,“那云蔚便洗耳恭听了。”
从暮苍山回来几天后,趁着一日闲暇,陶云蔚去了崔园探望陶曦月。
彼时陶曦月正在练习插花,见得自家长姐进来,即唤了对方道:“阿姐稍待,我快要插完了。”
陶云蔚笑着看了眼立在她旁边的邓嬷嬷,说道:“不急,你先做好嬷嬷给的功课。”言罢,示意杏儿将手中食盒递给了柳芽,“也给嬷嬷分一碟去。”
邓嬷嬷闻言,即道:“陶大姑娘不必客气。”
“哪里是客气,”陶云蔚含笑道,“我这不过是谢你肯费心提点我这笨妹子罢了,嬷嬷不要与我客气才是,不过是我亲手做的些曦月爱吃的糕点,不值什么钱。”
邓嬷嬷又推了两句,这才笑着受下。
又过了半盏茶工夫,陶曦月那边收了尾,便唤嬷嬷去看,邓嬷嬷瞧了只夸她有悟性又沉得住气,随后便识趣地寻机带人退了下去,留了她们姐妹在屋内说话。
陶云蔚示意了杏儿一眼,后者即会意地站在了虚掩的门边。
“那日我接到你传回家的信,第二天便择机去了暮苍山。”陶云蔚对陶曦月说道,“我同陆三先生谈过之后,觉得崔少卿那犯煞之说十有八九另有猫腻。”
陶曦月讶道:“长姐如何知道?莫不是直接问的陆三先生?”事关崔元瑜私事,陆简之应该不可能直接告知,况以她所见这位陆三先生的城府远深于她们,也不知长姐这么一探问,他会不会察觉到什么?
陶云蔚知她意思,说道:“你放心,他绝联想不到那里去,我只是借了个梦境去套他的话。”她说到这儿,忽轻轻一笑,“他陆简之要是个信鬼神命理的,我把头给他当凳坐——且不说这鬼神命理了,我看他对什么仙人老道的也没甚憧憬之心。”
陆玄虽总是一身常服道袍,又瞧着走的是个清静无为路线,外间也确实有传言他寄情山水,欲探登玉宇琼楼之路。但陶云蔚早就发现了:他似乎没有服食丹药的习惯。
这对真正沉迷修仙问道的人来说是非常罕见的。
光就她所知,就有不少名士有服用寒食散的习惯,更何况陆玄还是名士中的名士。
以她所见,他不仅活在“现世”,而且还活得相当清醒。
这样的他,又怎么可能给好友引荐什么道人测算气运?她说她做了那么个梦他还不以为然呢,也没见他说宁可信其有,要带她去祈个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