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实习到现在,米余已经在那家公司工作小半年了,论社会资历的确比依为梦丰富得多,然而依为梦的注意力都在排骨上,桌子对面传来的那些话,她没听进几句。
态度还是要端正的,她一边啃排骨一边有频率地点着头,等米余发现依为梦的敷衍时,米余放下筷子,神色严肃地盯着依为梦。
“我跟你说的是认真的。”
“我知道我知道。”腮帮子塞得像仓鼠一样的依为梦回答道。她自打搬出来,虽说吃得也不差,可家庭餐厅的饭菜吃起来总像少了点什么。好不容易米余亲自下厨,她的注意力都在品尝美食上,再分不出来干别的。
米余被依为梦这模样气笑了:“你说说你,上学时候那么多优质男青年,你看都不看一眼,这回是怎么了?”
依为梦摆出一副无辜的模样,一双大眼睛眨呀眨:“他们又不给我开工资。”现在的老板可不光管发工资,还管饭;不光管饭,还能救人于危难之中。再说她就是张罗送个饭,顺便的事,夏清鱼不是也没要么,真不知道米余为什么这么小题大做。
这个理由还真是让人无从反驳。米余把剩下的没说完的说教憋了回去,决定下次好好整理一下语言,再来“点拨”这个崭新的社畜。
依为梦的手机震了两下,她连忙拿起来看了一眼,又失落地放了回去。是一条垃圾短信。
米余看在眼里,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你在等医院的消息?”
“嗯。”
“我昨天给你打电话,你说秦程昏迷不醒,到底是怎么回事?”
以前依为梦跟她说过秦程。某天卧谈会,几个女生聊起初恋,依为梦特别耿直地表示自己还没谈过恋爱,其他几个姐妹非让她说出一个来,她就讲了她跟秦程的故事。虽然有几年没联系了,但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交情还在那,所以听说秦程出事,依为梦的担心是真的。
依为梦在大片西红柿中挑着大块牛肉,躲闪着米余关切的目光:“就,就和我一样,被豆腐渣工程坑害了。”明知道秦程和自己的情况不一样,依为梦还在不断给自己洗脑,我没在骗她,肯定都是豆腐渣工程。
米余没在意依为梦的小动作,只是问:“人怎么样?”
“说是没有生命危险了,可他一直没醒。”依为梦咀嚼的动作慢了下来,又显得忧心忡忡。这件事一直压在她心里不好受,而她的关心又缺乏立场,只能从沈潜那边打探。她让自己忙忙碌碌的尽量不去想,反正她精神有限,有一件关注的事情很容易会忘记其他的。
“那你就别担心了,他家人不是已经来照顾他了?”米余左手轻轻拍了拍依为梦的头,像是安慰什么小宠物,又点评道,“郊区那片烂尾楼还真是质量不行,还好没继续盖好卖出去。”
“对。”依为梦重重点了两下头。
接下来这顿饭吃得比较安静,除了依为梦嗦骨头的声音,偶尔还能听到几句夸赞,和米余得意的笑声。
吃得过饱的依为梦暂时失去了思考能力,米余发号指令“去洗碗”,她条件反射般回应“好的”,自觉套上围裙,站在洗碗池前颇有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