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有两个小小的沙发,相对摆放,中间是一个透明的玻璃茶几。上面有一个藤编的小筐,里面有几块积木玩具。
现在夜已深了,两人偏偏谁都没有睡意。夏清鱼没有赶依为梦,依为梦就心安理得地坐了下来。夏清鱼靠着抱枕坐在另一侧的沙发上,眼中有一丝疲惫。
相处了两天的时间,依为梦已经大体摸清了这位“夏清鱼”的性格习惯。比起她真正的老板,这位要有人情味儿得多。他热情开朗,话多爱热闹,几乎不会掩饰自己的情绪,累了就是累了,困了就是困了,开心了就笑,不开心上手揍秋荻,谁让他不开心的源头百分之八十都是那家伙。跟真正的夏清鱼比起来,这位就颇有些肆意妄为。
除此之外,他还会做很多在依为梦看来,夏清鱼不会去做的事。比如晚上跟在她后面保护她,比如把宋昕烊背回自己家,怕他着凉还给他盖好被子。
回想起刚才夏清鱼温柔的模样,依为梦问:“你很会照顾小孩?”
夏清鱼没直言是或否,而是低下头笑了。那笑里带有几分苦涩,他盯着自己手中的玻璃杯:“你知道这里为什么叫积木之家吗?”
“为什么?”虽然对方的话跟自己刚才提的问题听起来没什么关联性,依为梦还是不受控制地顺着对方的话问了下去。
夏清鱼抬眼,透过玻璃窗幽幽地望着远方,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温柔乡的孩子们希望有一个属于他们的房子,里面是各种各样的玩具。”
鬼使神差的,依为梦忽然想问:“后面的医院里,有多少孩子?”问完她自己也很奇怪,好在脑子里像是有人在帮她点连线,她很快就想起了缘由。那家医院的大门右侧挂着白色的牌子,上面写着“温柔乡精神病院”。
这里虽然是一个叫温柔乡的小镇,但对宋昕炀这样在医院里的孩子来说,“温柔乡”三个字,代表的就是那家晦暗的医院。
“很多。”夏清鱼在玻璃茶几上垒积木,神色不太明朗,“大多是父母送过来的,你说他们是不是太狠心了?”
依为梦想起火车上宋昕炀母亲的眼泪:“他们也是人,能力有限,可能,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吧。”
夏清鱼并不赞同她的观点,冷笑一声:“你倒是能理解他们。”桌上的积木堆完了,夏清鱼变戏法一样又从沙发后面拖出一个纸箱,摆在两人之间,示意依为梦可以跟他一起玩。
依为梦拿了一个紫色的长方形木条,随手放在玻璃上,她对这种小孩子的游戏兴趣不大,干脆撑起下巴看夏清鱼的侧脸。
“你在这儿多久了?”依为梦另一只手里摆弄着一块黄色的三角形积木,没什么目的地翻过来倒过去。
“我吗?”夏清鱼紧闭的卧室房门,似乎可以从那边得到答案,看了许久,他才回答,“比你久。”
依为梦心说废话,我才来两天,你都在这儿开上店了,当然比我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