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得到消息的村民,大半都往叶家院子跑来了,生怕没赶上。
尤其是上次工坊没选上的那些人。
因为后来他们听进了工坊的邻居说,她们在那里干活特别轻松,每天只需要坐着糊糊纸盒就行,每天晌午还有一顿饱饭吃。
等到傍晚下工回来,她们还会给家里孩子带一个窝窝头回来,那是在工坊做工才能免费领到的。
这可把其左邻右舍给羡慕坏了!
一听这次叶兰亭要修路又要招工,尽管觉得修路这事透着离谱,但管他呢,能拿工钱就行,于是几乎半个村子的人都来报名了。
修路是体力活,后山的红薯种下去就等它生长,期间只需偶尔浇水施肥就行,叶兰亭便打算让杨虎娃来负责修路分队,顺便训练他的管理能力。
可这两天杨虎娃见着她就跟个霜打茄子似的,话也变少了,也不像之前那样爱跑她面前表现了,说话时眼神甚至躲闪她。
“杨虎娃,你怎么回事?”叶兰亭把他叫到办公室来训话,“不想干啦!”
她的表情很严肃,语气也多了几分严厉。
叶兰亭的长相不是明艳温柔那一挂的,她的五官虽清丽,但眉骨和鼻梁很高,眼睛是扇形凤眼,用现代话说,她长了一张高级脸。
微挑的眉峰,狭长的眼尾和浅淡的唇色,让她在不笑时看起来会有几分令人难以接近的疏淡与气势。
她平时跟他们相处都是亲和随雅有说有笑,显少露出严厉的一面,杨虎娃被吓了一大跳。
“小叶村长,我错了。”杨虎娃低着头,耷拉着脸,紧紧盯着自己的鞋尖。
“错哪儿了?”叶兰亭又冷着脸训一句。
杨虎娃嘴巴一扁,少年的委屈像倒豆子一样吐出来:“我……我不该让我娘来蒙学班,我不该让她到处说你的闲话,我娘还让我来找你闹,我没听她的,我这几天都没回家睡,但我不晓得该怎么跟她说,我嘴笨……”
叶兰亭没好气地睇他:“你这几天就是为这事在愁?”
“嗯。”他闷声点头。
叶兰亭看他那委屈巴巴的样子,道:“你娘是典型的农村大妈,闲着没事到处碎嘴,让她跟着去挖路!有活干她的嘴就堵住了。”
这件事也提醒了叶兰亭,现在她的团队班子是逐渐培养起来了,但家属的思想工作也要两手抓。
最近她的决策是有点多,村里老一辈人有些意见,这些声音她不能忽视。
“你先出去吧,把郑姑叫来。”叶兰亭想了想,没立刻把修路的管理权交给他。
杨虎娃应下,又偷偷瞟她一眼,才转身出去了。
没一会儿,郑姑进来堂屋:“村长,您找我有事?”
“是有件事要让你去办。”叶兰亭招手让她过来,对她如此这般吩咐了几句。
郑姑听完,想了想:“村里最近是有些闲话,放心吧村长,杨二婶这事我去说。”
“好,办完来回复。”
郑姑便出了叶家院子,直接去了村下杨家。
而这边,叶兰亭让刘铁柱和杨虎娃一起给愿意修路的村民登记,统计过后,一共有三十六人。
这个人数是很喜人的,因为村里光老人和孩子就六七十个,当然,修路也不是完全要求体力,有的分工就除除草挖挖路,一些六七十岁身体还硬朗的村民想来,叶兰亭也都收了。
统计完修路小分队的人数和名字,明天就可以动工了。
叶兰亭给他们排了上午和下午两班,家里下午有事就上午来,上午有事就下午来,总之每天干满两个半时辰就可以。
没过多久,郑姑回来了。
她脸上表情看起来很奇怪,嘴角有种极力掩饰的嘲弄。
叶兰亭看她一眼:“这么快就回来了?”
郑姑捂嘴窃笑:“村长,您是没看见刚才杨二婶脸上那表情!她和王阿嫂在村里一向刁蛮,谁惹她都骂,我以前没少被她们指桑骂槐过。哎呀,我还从来没见过她这么吃瘪呢!”
“你跟她说什么了?”叶兰亭问。
“我就告诉她,因为她最近老在村里造谣,跟王阿嫂俩人成天嚼舌根,影响您的名声。您为了避嫌,本来要让她家虎娃管理修路大队的,现在决定让刘铁柱干了。以后虎娃没工钱拿了,大刀和弓箭也要收回去!杨二婶一听,脸当时就煞白了,又青又白的,在院子里哭天喊地的直咒骂王阿嫂害了她家虎娃。”
叶兰亭听了,笑笑,摇头道:“村里大妈没事就嚼舌根是古往今来都有的毛病。平时可以跟她们摆道理,可现在村里正齐心协力搞发展,只好用这种方式让她们提高意识了,王阿嫂那边你得空也去做做思想工作。”
郑姑不太情愿:“村长,像王阿嫂杨二婶那样到处编排您的人,本就是活该,您何必抬举她们!”
叶兰亭正色:“有的村民思想觉悟低,我们应该让她们跟上我们脚步,大古村是一个集体,先进步的同志要带动后进步的同志。团结一切可团结的力量,才能让全村一起脱贫致富。”
郑姑被叶兰亭从容笃定的语气话里的大公无私震住,怔怔半晌,点头:“我明白了叶村长。”
“嗯,去吧。”
叶兰亭走出堂屋,到外头找到蹲在屋檐下发呆的杨虎娃,叫他:“杨青锋!过来。”
杨虎娃连忙一个激灵跑过来:“村长,你找我。”
叶兰亭睥他一眼:“瞧你这出息,训两句就蔫啦?明天给我带修路分队去挖石头,路修不好,拿你是问!”
杨虎娃顿时狂喜,转瞬又羞红满脸低头,呐呐道:“村长,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叶兰亭:“……”
“干什么呢你,扭扭捏捏的装小姑娘呢,还不滚去干活!”
杨虎娃立马绷直胸膛:“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