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老一少明争暗斗,夏姐儿忙成个陀螺。
张大郎从外头进来,见着小闺女拿着扫把,想着院子里的二郎,摸着肚皮咂嘴道:“外头二郎吃剩了好些骨头,不若一齐扫了。”
张知夏直起身,静静地看着爹,又看一眼慈姑和阿公,张知鱼暗道不好,这小猢狲要翻天,果然就见夏姐儿将扫把两把揉散了架,往上撒了个天女散花,大喊道:“都别扫了都别扫了,让张家给耗子打窝耍罢!”
干完这事儿,她又怕了,看着全家愣怔的脸,旋风一般炮得不见踪影,张知鱼听到房梁上有声音闷闷地说:“大姐,等娘睡着了你来接我,我怕黑。”
张知鱼还在生顾慈的气,两人已经一日不曾说话儿了,此刻见张家鸡飞狗跳的,顾慈便灰溜溜地回家,小声道:“明儿,我保准给小舅解咒。”
张知鱼竖了眉毛道:“是我小舅,小舅就是跟你好,也是我的不是你的!”
顾慈立即点头,从善如流道:“我明日就给三叔解咒,你别气了。”
张知鱼更不理他了,她是他咒人吗,她明明是气顾慈背着她偷偷给小舅下咒好不好?
顾慈见鱼姐儿不理他,很有些伤心,垂头丧气地转身家去了。
两人拌嘴是在张家院子里光明正大拌的,不出半日竹枝巷子都知道了鱼姐儿和慈姑不好了。
张阿公在家乐得多吃了一碗老萝卜,跟赚了一大笔银子似的。
那头顾慈也在家给娘罚着扫了一日的地——跟女孩儿吵嘴,太丢人!
每年春天顾家都会大扫除,但库房和书房从来都是顾慈和娘一块儿扫,今日他跑的也是这两个地方。
阮氏铁了心让他劳作,也不许别人帮他,顾慈干什么事都很认真,拿着扫把就去了库房,从里到外仔细地扫得干净。
这一动直做得月上中天放扫得净了,顾慈正欲关门,忽见得墙角有一团东西。
点着蜡烛一看,原是两张叠在一起的帕子。
顾慈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一下就想起来这是小时候小鱼给他做的口罩,一时愣在当场,攥着帕子呆呆地坐在门槛上出神。
阮氏见儿子这两日话都不说了,便问他:“到底怎跟鱼姐儿闹起来了?”
这两个孩子这两年吵嘴越发多了。
顾慈看娘一眼,羞愧道:“我给她舅舅下了咒。”
阮氏吓得差点儿从凳子上掉下去,哑声儿道:“什么咒?你歪了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