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酬谢小关公公,张阿公还特意拿了一两银子,割了斤羊肉,亲自下厨做了碗大补羊肉汤。
诚然他手艺比不上儿媳妇,但也都是精心配料,对身体好的东西,又因小关公公受不得许多补,阿公就更精心了,这肉一家子都没吃上一块儿,二郎都只能嗦嗦骨头。
夏姐儿几个扒在桌子边看羊肉,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小关公公虽然大方,却是个顶护食的,捧着碗呵呵直笑,权作看不见几双狼眼,大快朵颐,吃得极为快活。
张阿公想着他又不是自家什么人,却帮了自家这么些忙,自身又没个父母兄弟,往后年纪大了还不知歇在何处,想想道:“往后你若不在宫中了,大可以家来,张家只要有我在,永远有你一间屋子。”
小关公公险叫说出泪来。
“没名没分的叫他怎么来呢?”张大郎笑:“虽说难免占你便宜,但你若不嫌弃,自可以给鱼姐儿做个叔叔,与我兄弟相称。”
小关公公仔细看他们神色不似作伪,想想道:“我是宫里的人,若有朝一日犯错,难免牵连你们,再者与太监做亲戚,名声上传出去又如何好听呢。”
张知鱼改了口,笑:“小仁叔,我们家本来就是小民,家里也不做官,本来也没名声,再说为名声活着有什么意思呢,人得为高兴活着。”
“一点大的人,日日嘴里都这般多的道理。”李氏笑骂。
话已至此,关仁不想自己一时心热,竟然结了这般大的缘分,他出来这一趟,在南水县住了这些日子,本也打算年老后回这儿养老,当下便摆了香案跟张大郎做了结义兄弟。
直至夜深,小关公公嘴里都还是满满的羊肉味,笑着躺在床上道:“人人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
老天,他关仁,有家啦。
张阿公既多了个儿子又多了些许多家资,乐得都找不着北了。
连写书都顺畅了许多,先前他老人家难得卡壳,许多日连个序都不曾写出来,急得晚上都睡不着,老脸又黑又青。
孙婆子云,活似没毛的乌骨鸡。
得这事一刺激,张阿公灵感如蹿稀,转眼就写了一页纸,还请张知鱼品评。
张知鱼一看便忍不住反复回味,人才呢这是,还照着纸念出了声儿:“一穷二白没家底,春去秋来苦读书。此生不写一医书,不如回家放牛去。”
张知鱼看着这打油诗,忍笑忍得浑身抖动,跟抽风似的,道:“阿公,真给咱们实干人长脸,依我看,这诗能贴保和堂寻人专人朗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