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慈嫌那样累,还捧着书盘腿靠在塌上,只他实不是这块儿料,翻了几页就兴致缺缺,往塌上一歪狠狠歇了几口气才道:“王大叔外感邪毒,治这个的方子多的是,这么找下去猴年马月才找得见,你有想用的药材没,你不是说金银花也能消炎解毒么?不能用?”
张知鱼一愣,用是能用,但效果不如王大郎如今用的药效大,它不是王大郎的特效药。
不过顾慈这样一说,她脑子里似乎闪过什么,只一下没抓住。
张知鱼翻着书仔细回想自己听过的消炎药,忽见着顾慈蓝色的外套,猛地一个熟悉的名字便泛上心头。
因她从前学的不是中医,来了这头,这药物也尚未得到重用便一时没想起来。
人参补气第一,三七补血第一。
消炎………
电光火石间,张知鱼忍不住握紧了书对顾慈脱口而出道:“崧蓝!”
这个时代的药材很多都跟她知道的不一样,甚至保和堂常用药里都有许多她完全没见过,说不出名字的。
但这不要紧,只要大周朝长崧蓝,王大郎的炎症一定就能大为好转,这个时代的医药不发达,但同样病菌也不发达,只要不是鼠疫那样的烈性传染病,只要能对症,就有机会活下来。
顾慈没没听过崧蓝,张知鱼顾不得给他解释,将书分了一堆给他道:“在里头找这两个字。”
她不确定这里是不是叫这个名儿,便又说出了它在现代如雷贯耳的药用名——板蓝根和大青叶!
崧蓝身上有用的部分就是根和叶子,板蓝根主治咽喉肿痛,大青叶主治痈疽肿毒,外伤出血。
王大郎需要的是大青叶。
顾家的医书终究只是顾教谕一个人四处搜刮而来,大多数都是市面上常见的版本,又被阮氏烧了一部分,剩下的精品不多,张知鱼和顾慈都是从最好的开始找。
最后翻了半个晚上才在《神农本草经》找到一句关于崧蓝的记载。
上头字少得可怜,还大部分都在说这是一种染料。她都不好意思跟高大夫和阿公说了。
张知鱼取了纸笔,将自己记得住的药性都记下来,写在纸上,准备冒充书本知识——反正阿公自己很会打布丁,从来不曾怀疑过。
张知鱼找到办法,心满意足地亲亲二郎,跟慈姑告别,回家便蒙头大睡。
那头正守夜的张阿公狠狠打了个喷嚏,骄傲地跟黎二郎比划,那意思是——我才两个晚上没回家,家里都惦记我得睡不着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