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有人跟他交流医术,张阿公也乐得进步。不成想高大夫说死说活都不肯跟他搭茬了。
张阿公有些伤心地看他:“老高,你也嫌我是疡医?”
此话过于诛心,高大夫就不得不硬着头皮理这糟老头子。
疡医地位低贱,古代都讲究全尸,不到万不得已谁也不会在身上动刀子,一则不吉,二则不孝,再看疡医难免就觉得沾了晦气。
以前在保和堂,也有大夫也不怎么愿意跟他说话,但自从张家拿出了解暑方后,现在谁也不敢小看张阿公,或者说小看张家大夫了。
保和堂里外十几双眼睛都等着看王大郎结局如何。
高大夫也是第一次治疗这样的病人,照他说王大郎能撑到现在不死已经是奇迹,换一个身子不如他的,家里都该发丧了。
救一个本不能救的人,在阎王爷手里头抢命,高大夫很激动。
忍不住跟张阿公嘀咕道:“到时候咱们王大郎三人抢救组还不得红翻天去!”
张阿公这一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出名,光想想就连头皮都开始发颤。
两人顿时都跟打了鸡血似的,对着病床上一动不动的王大郎不住地研究。
不多会儿,高大夫和张阿公同时收回手,摇头道:“难。”
针灸不可能完全止住血,如今也没有使人完全不痛的麻药。剧痛会加速伤口涌血的速度,若王大郎醒了却被疼得再大出血,就是华佗在世也难救他。
幸好他上岸后很快就晕得人事不知,若是清醒的人,痛都可能被痛死在半路上。
约莫一炷香后,黎二郎抱着衣裳走进保和堂。
他只知道姐夫摔破了肚子,但真怎么样是不知道的,只当大姐在胡说,女人家慌了神夸大其词也很正常。
高大夫接过包袱没让他进门,先赶人道:“去洗手洗脸,记得要用旁边放的药皂洗,外头有一套干净的衣裳,你换了再进来,不然外邪容易跑到你姐夫身子里头。”
大夫在民间声望很高,几乎跟读书人也不差什么,毕竟大伙儿读书的没几个,但谁会不生病呢?
黎二郎连连应声,快步换了过来。
张阿公和高大夫正小心地给王大郎穿衣裳,肚皮还亮在外头,黎二郎一眼就看到姐夫黑壮肚皮上的丑蜈蚣,抖着手比了下,竟跟他的巴掌差不多长,张了几下嘴才发出声儿道:“大夫,我姐夫还有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