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高见状一拍脑袋,毛茸茸的熊脸露出一个笑,几个大夫看着他龇牙咧嘴的样儿更警惕了。
马高解释:“鱼姐儿,是我,马高,你爹让我来带你阿公去春河抬人。”
鱼姐儿从众大夫后头露出一双眼睛,看着他的脸回想了一下,对阿公道:“是爹的同僚,上次我去成药坊的路上见过他跟爹说话。”
马高笑:“我还经常喝你家的汤水哩。”说完将张大郎挂在他身上的水囊拿出来递给鱼姐儿。
张阿公一把接过去仔细看了看,认出是儿子的东西,想着定是找着了王大郎,忙让人牵了车马出来,又问马高:“人伤到哪里了?”
马高脸色有些不好道:“王大郎被河里石头划破了肚子,血流了一地,张捕头不敢动他,才让我过来。”
王大郎也算命大,他人生得魁梧,力气也足。在河里翻了几个跟头,呛了好几口水,若是常人这会儿都浮在河上了,他还有力气勾着河边的树枝往上爬,等被他们找到时,王大郎才发现自己肚子破了个口子,河堤上蹭了一路的血。
张知鱼始终记得那日是王大郎和黎婶婶救的她,穿了蓑衣拉着高大夫也要跟着去,还跟阿公道:“万一出血点太多,我和高大夫一块儿多些把握。”
保和堂会止血针的只有他们两个,张阿公点点头,让长生扬鞭往春河赶。
下车时远远地张知鱼就见她爹在河堤上用木头做个了遮雨的棚子,叶知县还催着他去城外挖人,隔着细细的雨幕,父女两个遥遥相望,来不及说上一句话,张大郎便带着手下的兄弟往城外疾驰而去。
爷孙两个到时棚子里只剩了地上人事不知的王大郎和黎氏母子两个。
张知鱼一眼就看到棚子上挂了个跟她腰上一样的水囊,只要大得多,她伸手取下来,里头鼓鼓囊囊的装得都是热水。
高大夫和张阿公先进了棚子,张知鱼喊过长春将黎氏和牛哥儿带到马车上。
牛哥儿自觉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在鱼妹妹面前不想做哭包儿,擦了眼泪问她:“我想在这儿陪爹。”
张知鱼道:“人身上有浊气,太多人围着病人对他不好。”
牛哥儿知道是为爹好就不抗拒了,他点点头说,“那我跟娘进去等他。”
到底也只是九岁的孩子,牛哥儿心性纯直,走到一半没忍住,跑过来抱着鱼姐儿哭:“鱼妹妹,我看见爹流了好多血,你最厉害了,要救救我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