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慈看着她已经所剩不多的花儿没吱声。
张知鱼扭头喊喝得正高兴的阿公:“阿公,明儿问保和堂收些花来。”正是金银花期,现在人都用藤和叶,肯定能收到很多。
张阿公和张大郎两个出了一身痛汗,从喉头到身体都清爽了不少。
这回张阿公不反驳了,点头就答应下来。
厨房的三花三草汤也放了金银花,阿公怕撞了药性,分不清好赖忍住了没喝,煮好了还让孙婆子吊在井水里头,第二天一大早跟张大郎一人喝了一碗便出了门子。
两人一整天心头都没往日那么烦躁,张阿公瞅着机会拉住赵志诚就道:“乡头这几天还有没有送药材上来的?”
赵志诚笑:“多的是。”赵掌柜怕出事这几天都跟过冬的田鼠似的见天往保和堂拉药材,人都瘦了两斤。
张阿公笑:“忍冬花得空你们也给我收些上来,我家要用。”
“忍冬花?收这个干什么?”赵志诚困惑地问,这都是没人要的东西。
张阿公拍拍他的肩膀,估摸着明儿带了汤水给几个老东西喝喝看,保管他们乐得合不拢嘴,便神秘一笑道:“有就往给我多捎点儿,过几日你就晓得了。”
这会儿消暑药价格都飞上天了,金银花还无人问津,要不是自家吃不下他还不想便宜赵掌柜呐。
赵志诚没敢自己作主,转头就去找了赵掌柜,赵掌柜就笑:“有就给他带点儿呗,又不费事,乡头人多挣两个钱儿也能好过些。”
赵志诚应声自去了不提,一连许多日温度还没降下来,张大郎回家的时候都少了。
大人愁得不行,成天望着天叹气,但这颓丧风潮是一点儿没影响到竹枝巷子的孩子,个个都是不歇脚的主儿,在家关了这么些天一个不注意就开始造反,天热大人们白日要做许多活儿,中午涝天大太阳的时候就在竹席上睡午觉。
这个时候张大郎这样抗造的人都带了小弟在茶棚里头躲阴,竹枝巷子的孩子却不约而同地往爹娘鼻子上一探,平稳的呼吸打在小手上,大伙儿心头就有了数——他们睡熟了。
顿时便欢天喜地地溜到巷子里作堆鬼混,张知鱼见过好几次牛哥儿和花妞几个在大太阳底下打牌骑竹马,夏姐儿几个也溜出去过几回,回回家来都跟红烧肉似的,被烤得一脸的油还笑兮了。
次数一多大人们就发现了,但孩子跟耗子似的一撵就散,逮住机会又聚在一起开小会。
孙婆子喘着气也去凑过热闹,妈妈的,竹枝巷子女孩儿最多的就是老张家,其他门户顶多出一俩人,张家,远远一看就知这家无私到了极点,竟除了鱼姐儿和梅姐儿将孩子悉数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