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掌柜不知这里头的事,听了只道:“是顾家那个小公子?”
张知鱼笑眯眯地看他:“是他,听说慈姑的保和丸还是掌柜的给调整的呐。”
赵掌柜听到保和丸便头皮一紧,看着鱼姐儿悄不声儿地从各位大夫处学了不少东西,他也有些警惕了,高大夫和闵大夫对她跟对自己徒儿也不差什么,但他可没打算把保和丸交出去,这是赵家的立家之本!便转转眼珠道:“他的病我也治不了,都是祖上留下对早产儿的方子,本来想着试一试,不成想竟真有效,便让他一直吃。”
说到方子,知趣的人便不会再问。
顾慈听她说了些最近在保和堂的事儿,心里就不高兴,他还是个少年,心思纯直,也不去说赵掌柜如何,只道:“医书莫不成只有他家有?往日我不吃那药也活着,你去受气学成了,到时你来我也让人关了门子不让你治。”
张知鱼觉得这倒没什么,想学人家的东西,人家不愿意教不也很正常?谁愿意把家中藏书供人阅览呢?
顾慈不是讨厌赵掌柜不给鱼姐儿书看,他人还小,看不清大人的弯弯绕绕,但心中自有一股敏锐的直觉,想想便告诉鱼姐儿道:“他对你这么好,肯定别有用心,我不喜欢他。”
赵掌柜想做什么,张知鱼大概也能猜到,但赵掌柜虽然心中有些小九九,却不是个坏人,他愿意给人预支工钱,愿意给妇人看病走后门,到现在又做了什么对她不利的事吗?一件也没有!
况且她可不是真的小孩子,哪能被赵掌柜坑呢?而且关键的从来不是书,是人呐,书是不会进步的,只有人才会,只有跟这些大夫待在一起,她才能知道怎么治病,便对顾慈微微一笑,李氏就是这么忽悠夏姐儿的。
顾慈却是个早熟的孩子,见她不说话,还疑心她要去赵家找苦吃,便起身道:“你跟我来,我家也有医书,往后你要多少我都给你寻了来,才不让他占便宜。”
张知鱼看着他气鼓鼓的样子就笑:“可是你家的医书先前我就看完了呀。”
顾慈拽她起来,见四下无人便凑过去悄悄道:“我家好多呢,但都是我爹的遗物,我娘不让放出来,如今都在库房里收着。”
但禁地不禁自家人,钥匙顾慈也有一把,但他从来没有在娘开口前进去过,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心底有个声音不停地告诉他,让他别去。
如今见鱼姐儿为了自己在外头与赵掌柜虚以委蛇,他觉着自己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怎能让女孩儿受苦?只不过拿些书看看,看完了他们就出来,相信爹不会怪罪他这棵独苗。
俩小孩儿一路避着人走到库房,门一开就都愣住了,谁也没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