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念来不及多想, 掀开被子就往隔壁病房跑,南向蕊拦都没拦住。
病房里静悄悄的, 她下意识的慢下脚步,目光落在病床上。
江屿的病床靠近窗边, 他孤身躺在病房里, 穿着巨大的病号服,手背上还扎着滞留针。
阖着双目,薄唇紧闭, 江屿脸色惨白惨白的。
窗帘时不时被风轻轻卷起,掀起一层浅淡的波澜, 路灯顺着缝隙撒了进来,显得格外孤独萧索。
林念心口一阵泛酸, 她忽然想起回来之后,第一次见到江屿,他也是一个人躺在空荡荡的病房里。
林念身体不好,小时候总是生病,住院吃药什么的都是常事。
从前她总会嫌弃药哭嫌打针疼,那时候的父母和爷爷奶奶都会想尽各种方式,哄着逗着让她把药吃下去。
无论什么时候生病,林念的身边总是会围满人,她甚至多次看到过奶奶和妈妈偷偷抹眼泪,爸爸心疼的眼眶都红了。
林念是被爱意浇满长大的孩子,这些瞬间对于她来说早就平常不过了。
江屿却不同,哪怕一份怜悯的爱意,他从来都不曾拥有过。
“林念?”
孙齐天刚从门外打了水回来,手机屏幕上还亮着没有结束的游戏,有些诧异的上下打量她一眼。
“你在这干嘛呢?手伤成这样了还跑出来,南向蕊呢?她怎么不好好看着你点。”
说罢,南向蕊恰好从隔壁病房走了出来,食指竖在嘴巴前,她做出一个嘘的动作。
她声音压的极低,目光却凶巴巴的:“那么大声要死啊。江屿好不容易才睡着,难不成等他醒了之后,活生生剥了我?”
“你还好意思说呢,你那男朋友到底啥情况吗?要不是因为你,林念能伤成这样?江屿能差点小命不保。”
孙齐天干脆手机也不玩了,饶有兴致的阴阳怪气,“哎呦,前几天某人还得劲的炫耀自己男朋友呢,结果人家是另有所图,现在感觉怎么样?南大美女。”
“你!”南向蕊被他说的满脸通红,也学着他阴阳怪气起来,“呦呦呦,还好意思说我呢,谁那天陈音落谈恋爱之后,自己一个人喝闷酒,哭的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
“那我至少没把江屿和林念害成这样!”
两人正剑拔弩张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林念已经悄悄走进了室内。
洁白的被子上两只骨骼分明的手静悄悄的搭在上面,林念眼底的湿意突然就蔓延出来了。
那双原本极为漂亮的双手上满是伤疤,指关节和拳头上全是摩擦出来的伤口,手腕还被石膏牢牢固定住,上面缠绕了厚重的绷带。
他紧紧的抿着唇,长睫遮住双目,脸色实在不算好看,嘴角红肿又淤青,额头上的白色纱布异常显眼。
江屿果然伤的好严重,林念想,他一定很疼很疼,不然怎么会到现在都没醒过来。
也不管孙齐天和南向蕊在一旁看着,林念的眼泪一直在眼底打转,她坐到床头的凳子上,红着眼眶帮江屿掖好被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