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孙齐天低骂一声,嗤笑道,“呸,他还真有脸来找你,人渣这个词比起他来说,老子还是甘拜下风。”
讲台上老师已经走了进来,原本嘈杂的教室也逐渐安静,只有几个姗姗来迟的同学还在小声嘀咕。
林念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不过看一旁满脸烦躁的孙齐天,总觉得他的反应比江屿还大。
“是我爸。”清冽凉薄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回来。
“江叔叔?”林念下意识的回了一句。
江屿给手机关了机,坐起身子,掀起漆黑的眼眸看着林念,“我亲爸,他一年前出来了,想让我跟他回去。”
林念心脏猛地沉了一下,下意识的捏紧了手中的习题,“那你是什么想法?”
“你想让我走吗?”
一双漆黑的眼睛直直的盯着自己,嘴角挂着几分懒洋洋的笑,看的林念心如鼓雷。
那目光直勾勾的,存在感太强,一旁的孙齐天都看不下去了,“行了江屿,你别逗人家小姑娘了,一会林念这耳朵根子都要滴血了。”
上课铃声忽然响起,林念顶着他眼神的压迫感,转过身的一瞬间,面色微红的敛下目光摇了摇头。
老师在台上喋喋不休的讲课,女孩扎着高马尾,俯首记笔记的时候露出了细长白嫩的脖颈。
江屿单眉微挑,目光在她脖颈上停留了好一会,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敛了笑意,淡淡的嗯了一声。
他怎么会走呢,好不容易等到她回来了。
林念无声无息离开的那段时间,江屿每天晚上都会做梦,梦见林念穿着纯白的小裙子,笑着离他越来越远。
他努力的去追去赶,却怎么都是徒劳,直到记忆里那张女孩的笑脸在他梦里逐渐模糊。
一次次半夜被梦境惊醒的之后,他第一次尝试着给她打过电话,对面显示空号的声音让他瞬间陷入冰窟。
他无力的坐在地上,脊背倚靠着墙角,那双平时永远骄傲的目光里满是绝望,抿起的唇角泛着不正常的白色。
那时候的江屿明白了,林念是真的不想等他了。
可他依旧不放弃,每晚自虐一般的一遍又一遍的打着她的电话,每一次都像一根细小的针眼一样扎进他的胸腔。
那年冬天快要过去的时候,江屿一晚上没回家,在湖边雕了一个穿着芭蕾舞裙的冰雕女孩。
第二天阳光升起的时候,冰雕一点一滴的融化,直到它化为一片水渍,江屿才将整盒抽完的烟盒扔进垃圾桶,起身从公园的小凳上离开。
那晚是江屿第一次学会抽烟,他发现,这种利用烟草味短暂麻痹自己的感觉让他很上瘾。
从那之后,他开始自虐一般的的抽烟喝酒打架,阴郁孤僻的少年变得极为合群,旁人笑,他也笑,笑不见眼底。
林念这个名字几乎成了激发他情绪的触发点,唯一的一张合照被他撕得稀碎,不知哪天又小心翼翼的粘了起来。
江屿明白,他永远都不可能怪林念,他想她,想到深入骨髓,想到恨意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