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太后手指一拈,金色的华贵护甲在空中画出一个弧。
语气高高挑起,充斥着准备说教挑弄是非的气息。
“也不小了,及笄的女孩,怎么还这么晚才来哀家的宫中?准时的规矩都不懂了?”
卢太后视线一转,在没看到她身边熟悉的常嬷嬷时一皱眉。
而取而代之的褚公公,她因为离宫五年,哪有什么印象。
不过是个貌若好女,看着年龄还不大的小太监罢了,不重要。
卢太后自以为是地想着,脸上本就有几分松垮的皮肉被她尖酸的表情扯起。
不想。
安阳像是听见了什么乐事一般,抬起手抵在嘴唇前,轻笑两声。
她双眸笑得弯起。
“这真是巧了,安阳想说的就是此事。”
她对上卢太后的视线,声音温柔至极。
甚至不愿自称“儿臣”。
“昨日花神节宴席,众目睽睽之下,安阳遭人刺杀,大理寺卿与司宫台连夜彻查此事,顺藤摸瓜竟找到了卢家。”
场面鸦雀无声。
连原本想将手中的瓷杯放下的妃子都不敢动。
像是生怕这死寂的场面是被自己打破,而不小心引起注意。
卢太后感觉到了窒息。
她第一反应自然是荒谬。
但是其下立刻翻涌起来的慌张,是她意识到,安阳这种人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无中生有。
即便这件事是假的——在安阳公主走到卢太后的面前,说出来的这一刻,也肯定已经被她“变成”真的了。
周围的妃嫔原还有几分掩饰。
但在此刻,整个宫殿内的气氛都已然改变。
风向,转变了。
“那么,现在您是想讨论一下,是安阳晚来迟不懂规矩,花神节主持不公正,亦或是别的什么?”
安阳故作体贴说道。
“此事定是调查有误,哀家要亲自去与皇帝说。”
卢太后色厉内荏,手拍了一下椅臂。
玉镯碰上几乎要被这大力冲击出一个裂口。
但此刻谁都已经顾不上它了。
旁边一直在按捺着的褚卫有些情不自禁勾起了嘴角。
安阳也有些忍俊不禁。
开口就直接说大理寺和司宫台的不是,宫内宫外真是得罪的一个不落。
讲究。
“狂妄小辈,不尊长者,在哀家面前搬弄是非。”
卢太后被一侧的嬷嬷扶着站起身来,强撑起气势瞪了她一眼,而后大步往慈宁宫外走。
竟就将安阳与其他妃嫔撂在了慈宁宫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