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很年轻,很讲究,身边还有个小宠,即便看起来有些嫌弃,却依然十分照拂。
虽然语气态度不好,但行路站正的礼节都周正不阿,风度超脱许多世家子女。
裴灵舒忽然能够理解他是如何混到陛下身边,还经久不衰的了。
“那愈发不能说。”
她压低声音。
即便是她也知道,褚卫虽然饱受恶议,但也正是因为他确实带来了巨大的压力,才有的这般评价。
而这样的压力怎会凭空产生,不过还是皇帝给的权利罢了。
他如今到了安阳公主身边,也不代表他所持有的权能消失了。
一个爬到顶端的太监,能带来的影响没有任何后宫中的嫔妃能够望其项背。
太监向来是最审时度势的人,他既然能正大光明的不把舞源郡主都不当回事,说难听点就是根本没放在眼里。
那他身后的倚仗不言而喻。
“都被贬了的人还这么傲,到一个公主身边又能掀什么浪。”
舞源郡主不以为然,想到他现在主子的嘴脸又觉得晦气,撇了撇嘴。
“被贬到公主身边,又不是被驱逐出宫或者永久革职处刑。”
裴灵舒有些不耐烦了,但是她还是好声好气地和这个堂妹说。
这贬得不痛不痒的,完全不像是失了势的样子。
还是到安阳公主手边,皇帝之心属实是偏到极点。
要知道得罪了他的人,光是裴家麾下那些寻求庇佑的小世家被他抬手一端就集体流放的多得是。
相比起那血淋淋的事实,换个位置又算得了什么。
裴灵舒之父虽然官职家财比不上裴家家主,也就是明陵大长公主之夫,但也少有人能及。
而裴家虽然大部分人不说,但过去看不上这大长公主的大有人在,也就这些年皇帝势大压重,世家才不敢如前朝般嚣张。
皇权与世家之间,向来是东边压西边倒,你弱我便强,是天生的死敌。
安阳公主于明陵大长公主的龃龉乍一看是有关元后。
明眼人就知道,她们的根本矛盾就是皇权与世家的斗争。
安阳公主是不折不扣的皇室持权人,怎么可能看得上无比站边世家的明陵大长公主。
大抵在她眼里,舞源郡主和她的母亲脑子多半有点问题吧。
裴灵舒想到这些,觉得眼前脾气很差还被娇纵得不行的舞源郡主竟可悲了起来。
两边不讨好的人,还不知自己的处境,何等愚钝。
*
最后鸭还是走不动了。
它被旁边的宫人找了个篮子,里面扑了块布,把承受了它这个年纪不应有的辛劳的鸭子放到里面倒着,而后被人拎着回到了崇雅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