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阳侧过脸,刚想点头,侧过头的时候蓦然沉默,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怎么按?”
她明显是真的累了,说话都平淡无波的。
“奴定了暮栎楼的席,现下给您把这些压脖子的钗环卸一部分,等会拿帷帽一带,关上门来用餐,回宫的路上奴再给您戴上。”
安阳:……
哥你是真不嫌累啊。
她看着言笑晏晏的褚卫,见他不光没有半分退却,甚至还兴致勃勃的样子,点了点头。
他确实说到安阳心里去了,她脖子被压还要架着礼,累得不行。
“弄吧。”
褚公公这才迅速上了手,仿佛他已经在脑内演练了很多遍,很快地拆了不少下来。
“殿下您换个姿……”
褚卫刚想让她稍微靠着旁边的枕头,下一秒他骤然哑住。
只见安阳随意地就躺在了他曲起的腿上,而后扯了扯他的袖子。
“按吧,等会叫我。”
……何等无防备的姿势与距离。
褚卫的眉眼柔和得如三月春光,一边“嗯”了一声,一边抬起手,熟练地开始按揉她的太阳穴和周边。
少女闭着眼,呼吸平稳,嘴唇不经意间微张。
柔软带着花露香的发丝披散在他的膝上。
他早上在托起安阳公主的时候,指缝不经意掠过,顺滑如丝绸,象征着其主的金尊玉贵。
他仿佛寄生于安阳的信赖之上。
——如附骨之疽。
将少女的习性铭记于心,知晓她对香料的喜好,明白她的爱恨与脾气,然后开始改变自己的行动。
他今日出门时就预想到了此刻的光景,身上用的香都是偏向她房里的安神香。
阳光透过车帘的缝隙中洒进来,落在他苍白的脸上,或许他自己都想不到自己此刻的表情这般温柔。
等安阳迷迷糊糊地醒来,手里还多了一只手。
“?”
她茫然地又抓了抓。
“殿下。”
安阳猛然睁开眼,一下子没了睡意,看见自己抓着的正是身侧少年的手。
和刚才安阳睡着时几乎一样的端坐着——为了让她睡得更舒服,他几乎没动一下。
有几分苦行僧的味道。
“我是不是抓疼你了?”
安阳想起身,被他抬手扶着背坐起身来,拿着他的手翻看,果不其然有几个指甲印。
和她蓄起来印了花色的甲不一样,或许是为了习武,他粉色的指甲修剪得当,弧度圆润,手还比她要纤长一些。
“这才哪到哪,殿下多虑了,没一会儿就没印了。”
褚卫笑了笑,抬手为她倒了杯茶,喂着她喝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