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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节(1 / 2)

董鄂氏眉梢重重跳了两下,撑着桌子的手腕不停抖动。

额间冒着细细密密的汗,全身都透着从骨子里渗出来的虚弱。

马佳氏最先发现她的不对劲,忙拿着帕子替她擦汗,“你这是怎么了?怎的出这么多汗?可是身子不舒服。”

“没……”董鄂氏捂着心口,嘴唇泛白。

四爷不咸不淡的打量她,眯眼:“马佳氏,将盒子里的香粉打开。”

马佳氏得了令,打开盒子,又开了香粉,浓郁的芝兰味冲入鼻腔。

她忍不住鼻子痒,打了两个喷嚏,“这味道好生浓郁,可闻着怪好闻的。姐姐平日很喜欢芝兰味,我闻着倒是与你的很相似。”

“妹妹说笑了,我的东西怎能与宫里的相比?”董鄂氏强撑着,那冲鼻的味道让她头昏脑涨,比起这股晕眩,惧怕才是最让人难受的。

“砰!”

上首,四爷猛的摔了碗,一步一步走到董鄂氏面前,拽着她的手腕将人拖出了位子,“这香粉,你当真不认得?”

董鄂氏被迫跪在地上,“妾身,妾身真的不认得。妾身是喜欢芝兰味,但这味道浓郁纯正,比妾身的香粉好上许多。爷,妾身……”

“额娘从未赏赐福晋香粉。”四爷冷声道,“所以,这些香粉都源自于府中。”

“爷?”董鄂氏捂着胸口,“妾身不懂您在说什么。”

“昨晚,你去过西跨院。”四爷并未在问她,而是陈述事实。

李氏愣住,“爷?昨晚董鄂氏并未来过西跨院。”

“李主儿。”张起麟给她答疑解惑,“昨晚清主儿不仅进了西跨院,她还去了大格格屋里。您先前说大格格在戌时一刻就睡着了,可没过多久,大格格就醒了。大格格并不是突然醒的,而是有人拿着浓郁的香粉促使大格格醒来的。”

李氏听得仔细,每一句每一个字,“你说董鄂氏算计了我和锦琉?”

张起麟自不敢将这结论从自个儿手中说出来,他只道:“爷已经掌握了证据。”

董鄂氏眼中的不甘一点一点冒出来,最后集聚在眼底,紧紧抓着四爷衣袍,“是,妾身不甘心!那日,妾身本就是无妄之灾,妾身不过是奉命行事,如果不做,万一真是福晋的命令,妾身日后怎么在府中立足?爷从小长在后宫,当知后宫争斗不断,各宫娘娘谁的手上是干净的?您知道,后院不太平,女人间的争斗往往是不动声色置人于死地,妾身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去赌。”

“与福晋何干。”四爷道。

董鄂氏笑的凄厉,“福晋是您的嫡妻,妾身这辈子不可能拥有的东西她都可以轻而易举的拥有。可凭什么,妾身也是受了福晋的连累,凭什么妾身就该受那般苦,就该独守空闺!而她怀了身孕不说,竟受了老天爷如此眷顾,那还是个双胎!”

“双胎”二字一出,李氏震惊的碰翻手边酒壶。

小李氏和舒穆禄氏也忙低下头,将眼底情绪全数压在暗处。

马佳氏眸色渐渐加深……

“爷,您告诉妾身,妾身要怎么平衡?”董鄂氏瘫坐在地上,将这些话说出来后,她的脸色反而好了许多。

四爷沉沉看着她,“福晋无辜。”

“那妾身就不无辜了吗?”董鄂氏笑的癫狂。

“你有这个心。”四爷神色愈发冷淡,“你既如此恨那日算计的人,为何不将矛头对准东跨院,反而算计锦琉针对福晋?”

*

“爷处置了董鄂氏。”霜降回来禀报,“董鄂氏起了歹心,是一心想让大格格撞上您的胎。她还知道您腹中是双胎,可见其用心险恶。”

凝意“恩”了一声,“霜降,她说的也有道理。红花一事,她的确是受我连累。”

“主子。”霜降摇头,“那为何文竹和海棠会找上董鄂氏,而非马佳氏?显而易见,董鄂氏必定本就是个有野心的人……”

“有野心有什么不好?在这后院,谁没有野心?”凝意并不可怜也不同情董鄂氏。

也不知怎么回事,这些时日她愈发多愁善感。

“主子爷留了她性命,将董鄂氏关在屋里不许出门,连伺候的春兰也没留给她。”

凝意点点头,神态恹恹的,直到腹中被踢了两下,她惊的差点从床上坐起来,“快!孩子踢我了。”

“呀!”霜降也很开心,“张太医说该有胎动了,您腹中的小主子会时常踢您。”

“方才那两下可有劲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我肚子里打拳呢。”凝意抚着肚子,此刻又没了动静。

“小主子说不定刚闹完又睡下了。”霜降伺候凝意洗漱,“今儿闹了这么大一场您也累了,奴婢见你眉间疲倦,您该早些休息。”

凝意也的确累了,但四爷还没回来。

“爷……在哪里?”

霜降收拾枕头的动作一顿,“主子爷送大格格回西跨院了。大格格抱着主子爷的胳膊不肯走,乳娘和李主儿都哄了,但还是没用。主子,您先睡吧。”

凝意咬了咬唇,眼眶莫名发酸,当着霜降的面簌簌落泪,眼泪一滴一滴砸在枕头上。

这可把霜降吓坏了,忙打了温热的帕子给凝意擦脸,“主子,您该放宽心。这些时日主子爷一直在正院,爷心里是有您的。但那几位格格都是爷的女儿,爷总不能不见她们。”

“我知道呀。”凝意怅然若失,伸出手接住那泪珠,“可不开心又不能憋在心里。憋久了心情抑郁,说不定我就做出傻事了。”

霜降心疼的揉着凝意的肩膀,“主子这么坚强,怎么就会做傻事?您若是真的不开心,奴婢和赵和元去一趟西跨院,把主子爷给您请回来好不好?”

“男人啊!”闻言,凝意扁了扁唇,“这一次抓得住,下一次难道就能抓住啦?”

霜降想了想,“那您就不管了吗?”

“管。”凝意止住泪水,“但我只赌这一次!”

她不可能低声下气去求四爷只疼她一个人,所以她愿意作一次妖,给自己一个机会,也给四爷一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