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上,凝意也折腾累了,跟在四爷身后进了正院。
等四爷去屏风后沐浴,听到水声她才反应过来,“寒露,苏麻喇奶奶那边得照看好。”
“主子放心,孙嬷嬷去打点的,眼下孙嬷嬷还在那边没回来呢。”
孙嬷嬷是宫里老人,她虽不曾伺候过苏麻喇姑,但对她的喜好还算知道一些。
有她在,凝意可以放心一些。
府上熄了大半的灯笼,正院的蜡烛也一盏一盏熄灭,只剩下廊檐下两盏和院中几盏。
今儿轮到王以诚守夜,他打着哈欠裹紧了衣服轻声骂道:“这鬼天气,昨晚这么穿还觉得热,才过了一天就这么冷。”
“正常。”赵和元哈了口气搓手,“都十月里了,深秋过去便是初冬。北方的冬天本就比南方冷的快,按照节气也该冷了。”
王以诚含糊的唔了一声,他乐呵呵的搭着赵和元的肩膀,冲着西跨院抬了抬下巴,“李主儿要是运气好,指不定这一胎能在除夕前后到来呢。”
赵和元肩膀一塌,还是给王以诚道了个谢,谢他的提醒,“这种事儿说不好。若真有福气选在那日,这也是没法子的。”
说着,他招呼在小厨房门口打瞌睡的七宝去倒了两壶热茶,“再说了,这种事怎么防都防不住的。眼下咱们正院最要紧的便是主子这一胎。只要主子能平安生下小阿哥,其他的还怕什么?”
“有道理有道理。”王以诚笑着打哈哈,接了七宝的热茶立刻喝了一碗。
满满一碗热茶落了肚,他满足的眯着眼睛,腹中暖意传遍双手双脚,王以诚压了压赵和元的肩,“说起这福气,那还得说福晋。赵哥哥,咱们好歹也是一起在廊下守夜的缘分。不如你告诉我一下,这福晋到底是凭着什么让主子爷日日宿在正院?”
王以诚边说边在回想。
自从福晋过了生辰与主子爷同房后,主子爷还真没再去其他主儿屋里过夜。
他愈发好奇了!
毕竟福晋平日里也没些什么奇怪的举动能勾着主子爷的。
一旁的赵和元无声的笑了,指着墙角几株杏树道:“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王以诚当然知道,“福晋命人种下的杏树,还特意挑的红杏。”
赵和元煞有介事,“一枝红杏出墙来啊。”
王以诚震惊的松开搭着赵和元的手还嫌不足,挪着屁股离赵和元远了一些,“……你敢在这里说这样的话?”
赵和元倒了杯茶,“若是其他主儿,主子爷说这么一句话会如何?”
“自是吓得立刻自证清白了。”王以诚想也没想就回答。
“是啊。”赵和元眼含深色,“可唯有咱们主子敢在院里种下这么多的红杏。”
不费吹灰之力,将自个儿择的干干净净,还借此机会讽刺了主子爷。
王以诚若有所思。
赵和元打量了他几眼,见他还在沉思中便靠着墙壁闭上了眼睛。
一夜无事,四爷一如既往起的早。
他走出来时,凝意只察觉抱着的胳膊没了,不爽的撇嘴皱眉。
四爷坐在床边犯困,见她如此模样顺手塞了个枕头过去。
凝意习惯的抱住,将小脸埋在枕头里不再皱眉。
“爷。”霜降打了帘子,伺候四爷穿好衣服:“早膳已经备下了。”
“备的什么?”四爷日常一问。
霜降低头给四爷扣着扣子,“主子昨天下午吩咐苏安玟熬的羊肉汤,早膳备了羊杂汤和羊肉饺子以及羊肉高汤面。”
“恩。”四爷很满意,“今日宫里会来人,来早了就让人等着!”
“是。”霜降应下,等四爷出去用膳后端着脸盆去倒水。
寒露打着哈欠从耳房出来,她眼下的青色很明显。
霜降吓了一跳:“你昨儿做鬼去了?怎的没什么精神。”
“昨晚做了噩梦,梦见我被人追杀,追了一路逃了一路,最后从悬崖上跳下去才惊醒。”寒露委屈极了,冷水洗面后才勉强精神,“幸好今日轮到你早起,要不然我这副模样去伺候主子爷定然犯错。”
霜降忍俊不禁,点着寒露的额头叮嘱:“昨晚闹了这么大一场,今日宫里必定有动静。主子爷方才提醒宫里肯定会来人请福晋进宫。你快些醒醒神,免得跟着福晋进宫时失了分寸。”
“好姐姐。”寒露拉住霜降的手,“多谢你提醒。”
巳时一刻,宫里来了人请凝意入宫。
苏麻喇姑正好也起床,刚在凝意这边用完早膳,“这是太后身边的老人了。”
这是在给凝意提醒请她进宫的是太后,而不是旁的阿猫阿狗。
凝意和苏麻喇姑一起进的宫,苏麻喇姑道她不再掺和此事,就没随着凝意去宁寿宫。
“杨嬷嬷。”凝意看着前头带路的人,“皇玛嬷昨儿睡得可好?”
“太后娘娘年纪大了觉轻。”杨嬷嬷含笑道,“今儿天还没亮,宁寿宫的门锁刚撤,宜妃娘娘就来给太后请安。”
凝意点头,“嬷嬷在皇玛嬷身边伺候很多年了吧。”
“是,奴婢是太后从科尔沁带来的。”杨嬷嬷笑着在前头带路,“五公主一直在宁寿宫陪伴太后,四福晋不必担心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