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时此刻,他忽然在王晖眼里瞧见了以往没瞧见的慧智,仿佛一切尽在掌中...
许昱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险。
“王相....”
“王大人可算来了....”
原先还在动摇的东宫老臣,均簇拥在王晖身侧。
王晖眸色浅淡,幽幽道,“许大人之所以如此张狂,不就是因为四殿下在你手中吗?现在,还请许大人往西侧瞧一瞧,看看那是谁?”
许昱顺着他视线望去,只见西侧甬道口的珠帘被人掀开,露出一道分外出众的脸,正是怒色冲冲的朱承安,而更让他惊讶的是,还有二人护在朱承安身侧,小王爷朱赟与金吾左卫文刚。
原来王晖与朱赟做了交易,只要朱赟带人前去西配殿救下朱承安,王晖许诺保王府妇孺并朱赟的性命,罪责只由端王一人承担。
虽然金吾卫文刚是他布的后手,但毕竟还有徐宽在,王晖不敢冒险,是以说动朱赟出手。
除了朱赟,没有人能堂而皇之进入西配殿,朱赟先是伺机接近朱承安,待确保朱承安安全后,将大殿形势告知,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成功说服徐宽倒戈,兵不血刃救下朱承安。
此举成为扭转局势的关键。
被缚住的端王满目惊愕望着自己的儿子,那个一贯欢天酒地活得肆意潇洒的孩子....眼眶似被刺痛,灼泪漫过眼眶。
朱赟隔着人海与端王对视,他忽的掀起衣摆朝端王的方向跪下,泣不成声,“父王,儿子对不住您....”
一下又一下猛地往地磕头,咚咚的响声敲在端王的心尖,他老泪纵横,虎躯颤抖不已,只拼命朝朱赟摇头。
若说这一生,谁是他的软肋,便是这个心肝宝贝儿子。
他朱建不过是成王败寇,没什么好说的,儿子能在危急关头,担起王府世子责任,保住老小妇孺,端王不会怪他,也怪不上他,甚至隐隐松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一身的罪孽。
许昱踉跄地退了几步,一张脸变得煞白。
他算明白了,王晖借着王桓之死,退避朝争,原来是故意引他们上钩,步步为营,借他们之手毒害皇帝,逼立太子。
王晖演得这出好戏啊,连他都被蒙骗了。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手中的传位诏书仿佛是烫手的山芋般,一松,往台阶下飘去。
谢堰在这时,信手捡起那张传位诏书,目光在“献王朱景初”五字上落了落,仿佛察觉到什么,他倏忽抬眸,却见那人飞快地错开视线,那张带着几分病态白的脸,缓缓颌动了唇,用嘴型说出二字,
“别急....”
谢堰目色微凝。
端王也好,许昱也罢,谁也不能成为献王的掣肘,王晖玩了一出瞒天过海,时机还不成熟,但幸在今日许昱用密诏探了路,效果比他想象中要好,朝中还有许多大臣为乾帧陛下所撼。
许昱此举,也算是替他铺了路。
大殿经过短暂的平静后,一道雍容清贵的身影被宫人簇拥着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