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容语酸涩地嚼着这两个字,泪水再次漫盖出来,无声无息地淌一会泪,她擦拭泪渍,闭目颔首,
“好....”
谢堰见她情绪好转,便谈起正事,“卿言,有一事,你得做好准备,你的御马监提督怕是保不住了....”
容语愣了一下,没做声,也没什么表情。
谢堰再道,“你头一回携兵出征,还算是情有可原,文武百官念你功勋定会替你说情,但你犯了第二次,都察院和端王均会咬着不放,陛下虽能体谅你,却还是会夺你的职,以给百官交待。”
容语默了一阵,嗓音依然又干又哑,“无妨,以我个人的前途,换取百姓十年安宁,我甘之如饴...”
巴图阿汗一死,蒙兀没了主心骨,定会陷入内乱,届时谢堰再分而化之,该招揽的招揽,该驱逐的驱逐,必能让边境平定数十年。
少一场战事,便少一些妻离子散.....
谢堰原想说可能会牵扯东宫,见她看淡,遂不多言。
他那日当众缴了她的令牌,不就是为了让她退出这一场夺嫡争端么?
“我还要在边关留一段时日,整顿防线,招抚降卒,处理善后。”
“好...”
正月初七日午时,容语扶王桓灵柩来到京城西直门。
城门外,王家上下缟素跪迎,为首岿然不动的赫然是王夫人,许鹤仪与朱赟辍在王夫人身后,悲痛不语。
早在大年初一日晨,百官入宫与陛下朝贺之时,边关捷报送达。
皇帝闻谢堰以空心方阵大败蒙兀铁骑,大喜过望,正要大肆庆贺,却见哨兵满脸哀楚,不由皱眉,一问得知王桓战死,当即一口血涌上心头,差点栽倒。
而堂下的王晖闻讯,两眼一翻,直挺挺晕倒在地。
皇帝颓然跌坐在龙塌上,不禁悲从中来,含泪下旨,
“王桓及冠那日,朕问他有何抱负,他言之凿凿大丈夫当以保家卫国为己任,朕便赐字彰武,不成想,他当真走了这条路,刘承恩,拟旨,封王桓为彰武侯,从王家宗室过继小儿为嗣,将古宁堡改为彰武堡,以祭王桓之功,待他灵柩归京,以郡王规格下葬,陪葬帝陵.....”
初七这一日郊迎,礼部便以郡王规格迎王桓灵柩。
不仅如此,城门口百姓夹道,两侧官道摆满了瓜果祭品,人人含泪,哭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路。
容语一身素衫,迈着沉重的步伐,来到王夫人跟前,悲戚跪下,“阿母,阿兄临终认我为亲,今后您便是容语之母,容语定侍奉您终老.....”
王夫人比她想象中要平静,又或许消息传来数日,她已渐渐面对这个事实。
她依然挺直腰背,发髻也梳的一丝不苟,只是细看,她唇瓣毫无血色,眼眸干涩灰败,早已失去了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