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勉此言一出,大殿内死气沉沉,连空气也变得稀薄。
蒋勉悄悄与许昱对了一眼,再往前一拜,“陛下,刚刚二殿下所言不差,此乃存亡之秋,端王殿下久事战场,是蒙兀的老对手,只要他去,蒙兀必定胆寒....”
一想到可能重蹈土木覆辙,原先观望的朝臣立即站出来,个个附和蒋勉,提议让端王出征。
皇帝听得头皮发炸,他昨夜收到战报,一宿没睡,此刻,眼窝深深陷进去,阴沉的视线横扫一圈,面对这样众口一词的朝臣,皇帝生出几分力不从心的疲惫感。
大晋承平二十年久,他自继位以来,也不曾有大战,眼下骤然面对这等局面,别说朝臣,就是他自个儿也慌了,甚至忍不住想,先将外敌攘走,回头再料理端王也不迟。
可一想起,若养虎为患,端王掉转矛头兵临城下,将江山夺了去呢?
皇帝心中生出几分惶然。
“除了端王与陈珞,再无别的人选?”他目光落在西侧一排武将之身,“尔等食君之禄,久事兵戎,难道不敢请战?”
原先是敢的,只眼下周延帧负伤,孔侑贞战死,蒙兀兵锋赫赫,所到之处,寸草不生,去了就是送死。
又有几人能轻言生死呢?
众臣纷纷拽袖埋首,一片寂然。
皇帝牵起唇角,咧嘴一声怒笑。
恰在这时,大殿的门被重重地推开。
一大片天光携风雪涌了进来。
湿冷的空气充滞入大殿,朝臣不由打了个寒颤。
一道身影逆着光跨入这深旷的殿宇。
革带束出他挺峻的身形,如同历雪弥坚的松柏。
谢堰一身绯袍来到殿中,双膝折跪在地,长袖一合,
“陛下,主帅周延帧尚在,岂能遣人替之,寒功臣之心?周延帧坚壁清野的方略正是御敌的不二之策,只需派人前往边关代替孔侑贞,提督军务便可。”
谢堰话落,便有朝臣轻蔑地攻讦,
“谢大人说得轻巧,眼下是顾及周延帧感受的时候吗?”
“形势危急,遣一主帅代替周延帧,方能解此危局。”
“谢大人,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顾着党争?等蒙兀杀到京城脚下,在座诸位皆是千古罪人,眼下同仇敌忾,以端王为帅,力挽狂澜方是正理!”众臣振振有词。
谢堰冷冷拂袖而起,怒视诸位朝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