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这是端王欲擒故纵的把戏,此次西北军情,您千万不能让端王出征。”
谢堰将端王算得死死的。
皇帝眯起了眼,目色苍苍茫茫。
比起端王,皇帝显然更为信任谢堰,谢堰之忧也恰恰是他心之所虑。
当年为了得到端王支持,他允诺西安为端王封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不是不担心端王心存异心,只是每每让徐越去查,得到的结果总是欣慰的,他便渐渐松懈。
直到昨夜发生这桩事.....
谢堰果然是谢堰,永远不会让他失望。
目光落在他苍白的脸色,皇帝缓声道,“你呀,自来当差就爱拼命,昨夜吃了大亏,你母亲不知该多伤心....容语,扶谢堰起来就座....”
容语连忙上前搀他,谢堰岂敢让她扶,悄悄避开她的手,容语又亲自端来锦杌,搁在谢堰身侧,谢堰却是摇摇头,
“礼不可废,臣年轻,这点小伤不要紧....”
皇帝越发满意,“端王的事,朕许你暗中查,但切忌,要有分寸,大战在即,朕不许朝廷离心。”
“臣遵旨。”
待谢堰离去,皇帝招来容语,
“昨夜你不是过去了么,你怎么看?”
容语躬身禀道,“陛下,臣昨夜去的晚,到王府时,已出了乱子,臣便悄悄的隐在暗梁,并未露面,依臣之见,谢大人所言怕是属实,端王若非心虚,何以大动干戈,要将谢堰射杀?而且,臣还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容语垂下眸,面有踟蹰之色。
皇帝作色怒道,“你怎么也学了那些老狐狸一套,有什么话尽管说。”
容语四下扫了一眼,伏低在皇帝耳侧,“连谢大人都知道的消息,何以东厂不知?”
容语说完这话,往后退开几步,恭敬侍立,不再吭声。
风从殿门口灌了进来,掠不去她眉眼里的清霜。
皇帝脸色阴晴不定,唇角绷得极紧,好半晌未出一言。
午后,皇帝召王桓入宫,细问昨夜之事,虽然王桓以维护端王府秩序为由,写了一封手书去了虎贲卫营房,调了将士出动,明面上手续齐全,也有理有据,但有党争嫌疑,皇帝还是着锦衣卫杖责王桓二十军棍,以儆效尤。
昨夜那一场不见硝烟的博弈,最终以王桓挨打而消弭。
消息不知怎么被玉熙宫的皇后知晓,皇后动怒,写了一封手书着人呈给皇帝,言辞十分激烈,斥责皇帝偏袒亲弟,而枉顾忠心的臣子,皇帝汗颜,当夜遣了容语出宫,
“将宫中秘药雪枫膏拿去探望王桓。”
容语也着实担心王桓,正愁没机会出宫,眼下得了皇帝口谕,连忙换了一身黑色曳撒,打马赶来王府。
还未进门,隔着几道门墙听到王桓大呼小叫。
“都给老子滚开,老子不上药!”
“老子一爷们怕什么,烂就烂了....”
说到底还是面儿薄,不肯叫人看他那处地儿。
管家苦口婆心站在门口劝了好久,捧着一盒药膏,望着满地狼藉,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我的大少爷,老奴求您了,待会老爷下衙回来,又得动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