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之事,不消说,定是那杭贵妃的手笔,这个毒妇,久居深宫,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则在皇帝心中最深的伤口撒上一把盐。
李蔚光这个时候主动退位,固然能消皇帝的火,可王晖不甘哪。
余晖将宫墙镶上一道金边。
风又起了,层层暮云如鱼鳞,被斜晖烫染,栩栩如生铺在天际。
谢堰深深望向午门方向,他心底忽然涌上一股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脱离他的掌控。
第32章
容语从玉熙宫出来,迎面一股凉风夹着湿气扑来,吹皱她的眉心。
暮天交接,朱承安立在湖畔,清风卷起他的袍角,猎猎作响。
他听到脚步声,回眸,冲容语露出一个浅浅的笑。
容语揉着眉心缓步走过去,垂首道,“殿下,我并非有意隐瞒,实在是...”
“我都知道的,你不必自责,我明白。”朱承安一如既往,眉目清润,融融的眸光被余晖染过,越发和煦,“今日多亏了你,保全了母后的性命,也保全了我们母子的名声。”
容语望了他一眼,反而不知该说什么。
她暗暗吁了一口气,目光越过他肩头落在远方湖光山色,“娘娘睡下了,怕是要将养一阵方能缓过来,陛下呢?”
“回了奉天殿。”朱承安语气有些沉。
皇后从崇智殿醒来后,第一句话便是回玉熙宫,朱承安一干人等又立即用华撵将她送回来。皇帝终究是心灰意冷回了奉天殿。
朱承安今日被折腾半晌,已是十分疲惫,不过疲惫之余,得知容语身份后,心里摸不着的地方好像有一些欢喜。
湖岸宫灯陆续燃起,远远的,还能听到南湖附近的喧嚣声。
二人望着湖面一时默然。
“还有谁知道你的身份?”朱承安突然问,
“小王爷。”容语负手而立,犹豫了一下,又补充道,“谢堰想是也在怀疑我....”
朱承安想起今日谢堰的布置,猛然了悟,“还真是,今日他当机立断不许任何人下水,除了母后名节外,想是也有为你掩护的意思在里头...”
容语满脸意外,“真的吗?”
又承了他的情。
只是有把柄落在政敌手里,还是令容语不安。
“殿下放心,我绝不会让我的身份成为殿下的绊脚石....”
朱承安闻言立即截住她的话,神情认真,“卿言,你我生死与共,无需这么说。”
容语眉睫轻颤,眼底隐隐有几分撼动,她后退一步朝朱承安长揖,“殿下知遇之恩,容语舍身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