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人越来越多,女孩下意识退到里边,寻了个人少的地方站着。再往里走,是法院大堂后处的长廊,鲜有人来。
简清靠着身后的墙壁,正准备再往里走几步,耳尖地捕捉到一阵轻微的争吵声,惊得她习惯性地放轻步伐,偷偷往声音的来源瞄了眼。
空旷的长廊上一前一后站着两个人,都穿着笔挺的西装,一个背对着她看不清脸,另一个是昨天才刚刚见过的梁崇正。
简清眸光一凛,私心地想要听清楚他们在说些什么,悄无声息地往前走了几步,慢慢靠近。
“这案子还需要深入调查,你现在去跟审判长说取消庭审。”
“纪从霖你疯了?!这是庭审!上头有多少人等着看结果,你现在说取消庭审?”
“他们需要一个结果,你就这样随便交一份答卷上去?那可是人命啊!不是学校考试!”
走得近了,她才隐隐听到最后的尾音,带着点愤怒的气焰,响彻在幽静深远的空间内。
潜意识里,她并没有立马离开,而是躲在那拐弯死角的阴暗处,安静地听着两人的争吵。
面朝她的梁崇正看起来分外生气,努力克制着情绪,在愤怒的边缘游走:
“警方提供的证据中,案发现场有她的指纹,她开的药店里乙/醚的货品数量与登记册上的售出数据有出入,事发前她还与被害人有过冲突。”
“动机存在,证据链形成,这些漏洞足以判定沈君兰就是凶手!”
听到沈君兰的名字,简清垂落在身侧的手无声握紧,心里有千道万道声音在叫嚣反驳,可是却说不出一个字。
那个人不会相信的。
不管她说什么,他都不会相信的。
意识到这一点,女生的神色黯淡,失落地低下头。正想离开,耳边响起的是另一人的据理力争,掷地有声:
“她是第一目击人,现场有她的指纹合乎情理。乙/醚的数量对不上也有可能是凶手偷盗或栽赃陷害。至于为了维护孤儿院被欺负的孩子与被害人争吵的行为,成了你口中所谓的动机,你自己听听荒不荒唐?!”
梁崇正失色,被他说得有些无力招架:“这只是你的猜测!即便她没有杀人,证据摆在眼前,肯定也牵涉其中,至少,她不无辜。”
纪从霖拧眉:“能不能不要整你那套完美受害者的理论?不无辜和是凶手付出的代价能对等吗?”
男人清澈的眼睛冒着无名之火,怒不可遏地看着对面的人:“梁崇正,你摸着自己的良心告诉我。今天你走进法庭,起诉的罪名是什么?提出的刑罚是什么?!”
梁崇正沉默,久久没有说话。
这般缄默落在纪从霖的眼里表示心虚:“好,你不说,我替你说。起诉的罪名是故意杀人罪,而你的目的是判处对方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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