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姨,我爸这几天有回来吗?”
王姨把刚做好的菜端出来,色香俱全,热腾腾的,看着就很好吃。
她擦了擦湿漉漉的双手,想了下:“先生这几天早出晚归,昨天留了电话说今天要开庭就直接睡在检察院了,到现在还没回来过。”
少年眸光微暗,若无其事地回了句:
“我知道了。”
话落,他转身朝二楼走去。
楼梯上挂着一幅山水画,隔着不算远的距离,他下意识地眯了眯眼睛,有些看不清楚。
思及此,纪梵不耐地皱了下眉,转而朝右手边的卧室走去。站在门口敲了几下,没等来回答,他便直接推门而入。
令人意外的是,房间内空无一人,落地窗大敞。带着几分炎热的微风正吹得窗帘肆无忌惮的飘扬,格外亮堂。
纪梵走了进去,视线掠过大床,被单平整,一点也不像睡过人的痕迹。他眸光一凝,突的朝床头走去,拿起了放在上面的白色信纸。
白纸黑字。
是梅如吟写的遗书。
冲出家门的时候,纪梵其实并不知道梅如吟会去哪里。他找了很多地方,寻觅未果,直到路子浔给他打电话。告诉他,人在学校宿舍楼。
楼顶。
抵达一中宿舍楼,迎着苍茫无际的天空,纪梵远远看见楼顶的边缘站了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女人。
别人不知道是谁。
但他知道。
宿舍楼下围了一堆收拾行李准备回家的学生,大概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状况,有人在报警,有人在打120,局促不安。
唯独纪梵。
清俊少年粗暴地拨开人群,义无反顾地跑到那片区域的中央,被迫仰头看着那个渺小的存在。
“妈。”
他握着手机,指尖都在发颤。那一声轻唤似是用尽了全部力气,含着不易察觉的哭腔,绝望至极又乞求挽留。
听筒里都是呼呼的风声,鼓鼓作响,听得人心惶惶。
女人白色的长裙在风的吹拂下尽情飘扬,像是一朵热烈绽放的白玫瑰,美丽到让人心慌。
纪梵的眼睛发红。
隔着细微的电流,女人的最后一句话像是裹着风,很轻,很闷,仿佛随时都能飞起来,轻描淡写中夹杂着明显的释然。
“终于解脱了。”
尾音戛然而止,被此起彼伏的尖叫声无情打断。
纪梵只觉耳边风声划过,眼前飞快闪过一道白影,快到模糊,像是重物坠落发出的沉沉撞击声,近在咫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