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阳好一会儿才消化完她给的信息。
“你以前在塔吉克做了那么久的客, 也是为了拍摄吗?”
“一开始是。”
江冉蜷起双腿,把跟拍球搁放在膝盖上,手指浅浅拨弄着镜头边缘的塑料壳。
“本来是和搭档一起来这里拍杏花的, 但当地人实在太热情了, 即使一开始语言不通, 我也能感受到他们的友好,连送我们的杏干都是特地把杏核剥走了的。”
“所以你们留了下来?”
“对,”江冉点点头,“不过也不只是这个原因。”
许阳:“那还有……”
许阳话说了一半,显然是想等江冉往下接。
然而有问有答的江冉这时候却突然沉默下来,她微微偏了偏头,目光投向远处空阔的山野,瞳仁却是散开的,并没有一个焦点。
许阳没有催她。
过了好一会儿,江冉才缓慢地往下说。
“帕米尔的乔戈里峰非常有名,你现在应该也知道了。”
许阳点了点头。
江冉建议把这场比赛的终点定在乔戈里峰顶的时候,他也做了些考察,或多或少有了一些了解。
“当时地球的第一高峰是珠穆朗玛,但是在我们探险的圈子里,乔戈里峰比珠穆朗玛峰更有名气。”
“它的平均坡度超过四十五度,是世界高峰中垂直落差最大的,远比珠穆朗玛峰更为危险。登顶路上的高寒气候、凶残的野生动物,让很多探险者有来无回,却更让其他探险者魂牵梦萦,我……和我的搭档也不例外。”
后来的事不难想见。
想要登顶死亡高峰,也不是愣着脑袋直接上的,当然需要做各种准备。
江冉和搭档暂居在塔吉克族,一边帮助他们了解更多现代科技,提升生活质量,一边也在为登峰做准备。
可再后面的事情,许阳已经不想往下问了。
既然江冉和塔吉克族相处时如鱼得水,留下了那么多美好回忆,她就没有道理对这里避如蛇蝎,甚至在大家准备登峰时临时退缩,选择继续留在村子里。
只有一种可能,后来的登峰之旅并不如意,大概率是失败了。
然而许阳闭口不问,江冉却没有停止叙说。
她苦笑了一声,近乎于自嘲地说:“我和搭档……想要留下一个传奇,把名字铭刻在乔戈里峰的历史里,没想到最后……”
“是以死亡的形式完成的。”
*
“诶诶诶扶我一下!”
傅柏哭丧着脸:“爸爸!救命!”
“别喊了!”任夏阳一边嫌弃地撇嘴,一边把他的手臂挂在自己肩膀上,“又不会把你丢在这里,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