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间的天旋地转,好多情绪堆上心口。
梁德旖死死揪着裙摆,脑海里浮现出方糖的问话——“梁德旖,你看看你还像你吗?”
耳边传来张淡墨的声音,“别因为他们那套丢了你的长处。梁德旖,你有你的优势。”
梁德旖捂着脸,眼泪无声地滑了下来。
她克制住自己哽咽的声音,佯装镇定,“张教授,谢谢你。”
“还有件事情。”张淡墨说。
“嗯?”
“《商业艺术》的编辑想拜托我问你,能不能写点关于国画的文章。她想做这个系列的策划。你好好想想,想完咱们聊聊。”张淡墨又说。
“好。”
“这是你该争取的,要早点拿下。”
梁德旖心头一暖,她紧盯着那幅画,擦干了眼泪。
好像那些憋闷和迷茫一同随着眼泪排出,她听懂了张淡墨的话。
她说:“张教授,您明天下午在学校吧?”
“上午也在。”
言外之意,越快越好。
“上午不行,我上午要去拒掉采访。下午再来找您。”梁德旖说。
张淡墨那头传来爽朗的笑声。
“好,好。我还是生平第一次被人安排。”
收拾好情绪,梁德旖从卫生间走出。她不想回巽厅,转身去了霍之冕在此处常用的套房。
她走进卧室,看到自己放在床头上的那只包,心里一阵恍惚。
梁德旖总爱背一只布袋,布袋上印着《坠落的伊卡洛斯》。
可前些时候,她陪着霍之冕去饭局,席间要求着正装。霍之冕委婉表示,梁德旖的那只布袋有些突兀,不如换一只小巧的手拿包。
为霍之冕着想,她换了。
然后有不同的饭局,霍之冕总会拿来不同的衣服,不同的包。
矜贵的布料,昂贵的品牌。起初很新鲜,她换下布袋时,总想着上班时会背回来。
可那只印着伊卡洛斯的布袋,却再也没换回来。
梁德旖想到了卫生间里挂着的那副画,心里莫名堵了一下。
这群和霍之冕交好的人,总把darling的画挂在卫生间。
可darling的成就,这群人赶得上吗?看得懂吗?能够明白吗?
艺术的事,她才有发言权。
那些人根本不配指手画脚。
什么客户,如果他们欣赏不来,就不要诋毁其中的价值。
她要做的事,就是让大多数人欣赏艺术、找到自己喜欢的作品。而不是卖钱。
商业价值很重要,但最重要的是本身。
想到这里,梁德旖返身而出,冲回了那间卫生间。
里面有人,她等了一阵,谁知出来的人恰好是陆青。陆青甩了下满手的水,有一部分溅到了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