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杏点开订票页面:“靠,你?做个人吧,今晚就飞?好贵啊,还不如改签呢,明天一大早也行啊,我们晚上去超市,我做花甲给你?吃呗?我自己赚的钱,跟你?爸没关系。”
她嘚吧嘚吧的,做题的妹妹都嫌烦,啧了好几声。
“怎么了嘛小朋友,这题目有那么难吗?你?得训练一下自己的心理素质啊,教室里也很吵的。”
小朋友想骂她,对上那张好看是好看就是有点丧的脸,改为了小声嘀咕。
尤映西埋头改卷子:“也是你爸。”
檀杏眼睛都亮了:“那你承认你?是我姐了?以后我喊你?你?得应啊,不应就是癞皮狗。”
这人话真的很多,怎么现在成了锯嘴葫芦了?
没想到,真的没想到,给了她温暖的人也是那个关上了所有灯令她置于黑暗的人。
命运的戏弄好像无处不在,越往前想越明了,连那件尤映西在警局里觉得眼熟的夹克衫也有了出处,檀杏曾经穿过。如果说之前她还处于整个人像是被劈成了两半的割裂之中,那么现在就只有满腹疑问了。
愤怒、自嘲、愧疚、无?奈……诸多复杂的情?绪卷上心头,化成了一道沙哑的声音:“为什么?”
尤映西蜷在墙角,像一片失了生机的枯叶。
檀杏朝她走了过去,尤映西没有动,可能是没有察觉,也可能是麻木了,疲惫了。
“我可以不说吗?”檀杏其实想问,你?可以装作不知道吗?
答案当然是不可以。那这个的答案呢?我把我可不可以交给了你?来决定。
尤映西笑了一声:“你?别逗了好吗?”
檀杏垂着眼,她的脚尖与对方的脚尖离得好近,但是尤映西冷淡的口吻预示着她们已经开始疏远了。檀杏:“你?知道了我们就回不到过去了。”
她的威胁对尤映西毫不起效,惹来的是一句让她如坠冰窟的话:“我们本来就不应该有过去。”
檀杏默默在心里念,本来,就不应该,她过往付出的努力被打回原形,成了逆天为之的非分之想。可是她们本来就有一半的血缘是一样的,千不该万不该,就是应该有过去。
明明就注定了要从根上就开始缠绕,用一辈子来相依为命也好,相濡以沫也罢,怎么都不可能会是路过。才不是我的一厢情愿,是上天注定了的,我做的是对的。
“我们有过去的,有的,很早很早,是一个雪天。”檀杏蹲了下来,还不够,她跪坐在地上,脊背也矮下去好多,想象着那天她躺在雪地里奄奄一息之时,眼睛开合见到的尤映西,是不是也是这样的视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