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
李萧寒将信缓缓放在桌上,指尖抑制不住地发颤,他垂眸望着桌案,藏不住的痛苦湿了眼眶,他强忍着保持最后的一丝冷静,低声自语着:“她说过她想去江南的,应当是我带她去才是……”
“不!”很快他又猩红着眉眼抬起头来,“那不是月芽,陆渊向来诡计多端,他一直不曾出来,偏偏要等这个时候才露身……”
李萧寒越说越肯定,他望着一旁忍泪的夏河道:“陆渊是在做戏给我看的,他知道我没有那般好糊弄,便一躲就是整整一年,他先前躲避便是刻意在耗我的耐性,如今忽然现身,便料定我必然会信。”
“若我当真信了,便会就此放弃,从今往后再也不会去寻他们……”
李萧寒愤怒起身,一把将那信件揉了个粉碎,“将陆渊带回来,我要亲自审他,这天底下还没有我李萧寒破不了的案子。”
“侯爷!”夏河终是忍不住落泪喊他,“侯爷到底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这案子根本破不了,永远也破不了,因为林姑娘已经死了,若是您不相信,那便去栾山再看一次!”
李萧寒面容上是从未有过的绝冷,他一把揪住夏河的衣领,一字一句斩钉截铁地道:“林月芽没有死,你若胆敢再出言咒她,我便亲自杀了你。”
夏河不再言语,可那神情李萧寒看得出来,他还是不信,所有人都不信。
然而在忌日之后,陆渊又向失踪一般,了无踪迹。
一年之后,裴怀终是查到了裴愉还在上京时,便与魏王密谋联系的证据。
两人往来的一封书信递到皇帝面前,皇帝大为震怒,此时他头脑愈加不清,还当他正值中年,裴愉还是皇子,裴怀也未与他过多解释,只是按照他吩咐传令拿人。
魏王那边也不是全然没有防备,皇令一出,魏王联合秦王楚王再加裴愉,打着除裴怀,救圣安的口号,宣布向上京发兵。
一时朝中哗然。
魏王所在的西州,地产丰富,与婼羌国土壤接近,而婼羌国盛产铁,常年都在铸刀、剑、甲、矛、弓等兵器,与各地之间便靠出口铁器进行往来。
这次魏王是打着救圣安的旗号,派人去与婼羌王商谈。魏王开出的价码甚至高于往年大齐出价的三倍。
婼羌国内田耕极少,这几年时常天灾,婼羌王也曾向大齐求助过,皇帝病重,裴怀重文轻武,并没有资助多少,这让婼羌王也颇为不满。
如今魏王开出的价着实让人心动,然他又顾忌若是魏王失利,他此次相助,便会落下把柄,他们婼羌毕竟是小国,大齐若是出兵的话,他们决然会撑不住。
魏王想要起兵,自然得备足兵器,之前他为了引人耳目,并不敢大肆打造兵器,然如今起兵突然,兵器便成了首个需要解决的问题。
婼羌王索性直接差人到上京送去一封问候的信。
婼羌王关切地问候老皇帝如今是否安好,若是安好,他定不会违背与皇帝登基那一年,与婼羌结盟的约定。
这信上还特地又将两国从前结盟时的内容一字不差地写了下来。
大致地意思便是,婼羌若是有难,大齐定会全力支持,若有一日不予支持,婼羌便不再提供铁。
原来信上表面是字字恳切,实则含沙射影在暗示大齐不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