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照面色如常,低低道了声:“你说。”
夏诗这才缓缓开口:“皇后停了宴席,生怕别人知道似的,命所有官眷即刻回府,不许在宫中逗留。”
“那沈六郎被人救了出来,伤得不轻,现在一众太医都在救治,奴婢听宫人说,好似伤的是男子根本,往后恐怕再无法绵延子嗣。”
阿照美眸微微睁开,视线之处,正好落在一旁架上的那件绯红色外袍。
那人,到底是谁,若是寻常的侍卫,怎敢得罪沈家,纵火烧人。
何况他的味道、气息,都像极了一人,那个曾与她同榻相眠的人,尽管她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实在太过荒唐,可心中的念头仍是越来越深。
见她眉头轻皱,几欲失神。
夏诗生怕她身子不适,低唤了一声:“公主?”
阿照怔怔回过神,低道:“扶我起来吧。”
出了浴桶,夏诗先是取了件丝绸制的寝衣,阿照摇头:“换身能见客的,我们等下去给太后娘娘请安。”
太后虽非她生母,可待她一贯是亲和的,今夜出了这样的事,她不打招呼,匆匆来了太后宫中,太后定是要疑惑。
夏诗应下重新取了件衣裙,刚拾掇好,门外的宫娥便低声禀道:“公主,太后娘娘来了。”
倒是比她想象中更快,她忙道:“夏诗,快扶我出去。”
药效未褪,她身上仍是无力,若无人搀扶,只怕连寸步也走不了。
夏诗扶着她出了盥室,太后正端坐在殿内,手中握着盏茶不断来回摩挲。
阿照松开夏诗的手,恭敬地屈了屈膝:“云阳请太后娘娘金安。”
她先是请了个安,后道:“原不该深夜叨扰,奈何今夜事出从急,还请太后娘娘恕罪。”
太后微微颔首,打量着眼前的人,小姑娘一身鹅黄色对襟宽袖,底下是月白色绣着山茶花的襦裙,唇色微微泛白,可那双漆黑的眸却甚是清亮明润。
她摆了摆手道:“快些起来。”
小姑娘强撑着身子起来,晕黄的烛火打在她身上,更显得面色莹白,太后关切道:“还不快扶着你家主子点,这是病了,怎么不唤太医来?”
夏诗连忙上前,回道:“已命人去请了,不过现下整个太医署的人,都在皇后宫中,奴婢怕是请不来人。”
太后敛了敛心神,屏退屋内的宫娥,这才开口:“云阳,是出了什么事,对吗?”
阿照缓缓抬起一双水眸,这才将今夜发生的事如实道出,只是将有意纵火的人,换成了自己失手打翻了烛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