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兵荒马乱过后,厢房内苏羡换过衣裳,正半倚靠在榻上,一张小脸如雪缎般微白。
屋内的炭火冒着热气,烛火交错摇曳,阿照心口仍带余悸:“竹秋,再去煮碗姜汤来。”
竹秋应下出去,阿照提着绢帕,替苏羡拭了拭额头上的冷汗,“还难受吗?阿姐好好的,怎么会掉进池子里头去。”
苏羡打了个喷嚏,绛唇轻启:“那男子呢?”
阿照想起那男子身上的伤,不禁瞥了眼地上沾着血迹的剑锋,摇了摇头:“伤得不轻,我已让人去请了郎中。”
话罢,杜玄打探完消息,叩了叩门:“主子。”
听见敲门声,阿照放下手中的帕子,起身去开门。
苏羡神色肃穆,问道:“可都查明了?”
杜玄跨步进屋,低着头道:“那男子身份不明,只查出是远道而来的香客,为何会出现在院中,方才属下细细盘问了一番,说是丢了东西,所以才翻墙入院寻找。”
杜玄说着,从身上掏出一枚玉牌,“这是属下在院中找到,应当是那郎君的丢失之物。”
苏羡接过,置于烛火前端详,色泽白润,上头还雕刻着螭龙图案,是为上品,饶是家世显赫的郎君也不可能查不出身份,莫非他只是一介商贾。
阿照想都没想道:“阿姐,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苏羡狐疑道:“若是真的误会,那为何他一见我便跑?”可要是那男子居心不良,却是没道理救她上来。
难道是自己一开始便气势汹汹,这吓得他转身就跑,又或因上回宓儿出事,自己便草木皆兵了些。
苏羡喟了一声,将玉牌递给杜玄:“还回去,再派人多留意着,若无可疑之处也就罢了。”
杜玄点头,正要退下去。
“等等。”阿照将人喊住。
她思忖一会,眉目清冷:“此事可有旁人瞧见?”
杜玄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公主与一陌生郎君同时落水,这传出去,于公主名声有碍,要是旁的也就算了,只怕那些言官的口诛笔伐。
“您放心,院外都是公主府的人,此事仅有寺中几位僧人知晓,属下也都一一打过招呼了。” 杜玄回道。
阿照点了点头,拂袖示意他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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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此一遭,苏羡更不愿在伽安寺多呆,翌日清晨,她们的马车便入了皇都,一路朝宫门而去。
苏羡的令牌一扬起,宫门缓缓开钥,公主回宫的消息立刻传了个遍。
阿照揭开帘幔,瞭目而望,四下雕梁画栋,红墙黄瓦,一座座宫邸富丽堂皇,望着眼前的景象,她骤觉头皮发麻,脑壳一阵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