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太师和陆太傅面上的神色都在不好,京城里最喜欢办酒宴的当属汪家和长信侯府,两家的女主人都喜欢宴请宾客,那汪五郎和陆雨彤的婚事便是在走动中结成的。
顾君瑜的话说到这里,汪太师基本上可以预见他后面想说的内容了。
褚文渊附和道:“安王所言甚是,如今河阴等地民不聊生,京城却一派莺歌燕舞。老臣想这些大人们想必比那西南之地的百姓富有多了,百姓之粮皆是他们辛苦耕作而来,若因为他们收成多,便不知餍足地加重赋税,只会打击百姓务农的积极性。老臣恳请皇上让朝中那些铺张浪费之辈拿出银子!”
戚淮见状也道:“西南之地有好收成不易,皆是王爷亲自指导当地百姓,鼓励百姓进行农耕才让他们这两年摆脱贫困。然而臣深感不平之处乃竟有人嫌安王捐得银子少,王爷初入京城,捐出万数银子已是极大的诚意……”
顾君瑜:“戚大人,多说无益。父皇,儿臣今日正是为这事而来。依儿臣之见,眼下不若按照朝中各位大人家中的田产和家眷征收捐款和粮食,省得诸位大人私底下抱怨,总觉得自己捐得多了不划算。当然,也不排除有些大人想多捐一点,又怕暴露自己丰厚的家底,按田产、铺子和人丁收取捐款,人丁也得细分,使粗的杂役、丫鬟、侍卫、门客和妻妾的份额自然不能一样,既然大家都请得起下人,养得起妻妾,接待得起门客,这种时候就不要再叫穷叫惨了,如有不从者,拒交粮食的便没收土地,拒交银子者,那便没收铺子。”
“王爷此计未免太过伤和气……”汪三皱眉道。
王家不仅土地多,人丁也最多,从主人到下人,门客尤为多,若是让安王这计谋成了,那汪家岂不是要掉一块肉下来?
顾君瑜强势打断他,“如今流寇四起,百姓饥不果腹,诸位大人给脸不要脸,若是朝廷还与大家讲一团和气,那又置颠沛流离的百姓于何地?汪大人若是想讲和气,不妨去前线和那些暴民们讲讲和气,若是他们肯给汪大人你面子,那汪大人这份钱粮,朝廷不收便是。”
汪三没想到会这般被安王呛,顿时羞愤地满面通红。
汪太师的脸色同样好不到哪里去。
老皇上:“汪太师和陆太傅觉得如何?”
还能如何,他们又不傻,哪里可能听不出老皇上语气里的不悦,现在哪里还敢说一个不字?
好在户部掌握在汪家和陆家手上,他们可以在落实的时候适当“操作”一番,以减少损失。
此时,顾君瑜又道:“父皇,救灾款项已经不能再拖了,想必是户部人手不足,才导致这灾款和救济粮筹了如此久还没落实到位。萧大人当初与儿臣在符阳时,正好经历过益州大地震,萧大人仅用短短两三日便将益州、黔州等地的受灾情况了解清楚,在最短的时间内救济了灾民,找当地乡绅土豪出资出粮,帮助受灾百姓渡过难关,助他们重建家园。萧大人前后用时也没超过半个月,他在符阳当县令这几年也累积了不少经验,儿臣恳请父皇派萧大人协助户部,尽快将灾款灾粮落实到位。”
此话甚合老皇上之意,老皇上眉眼稍得舒展,“萧牧这几年在符阳委实沉稳了不少,朕准奏,来人,去宣萧大人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