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在刘长贵家昏黄的烛光下,郁鸾紧皱着眉心,昔日上扬的眼尾也颓了下来,菱唇一改往日的嫣红沁润,而是有些干燥发白。
她现在很疼......
本来只是一闪而过的念头,不知怎地就此便在江淮亭心中扎了根,他越是控制着自己不去想,便越能注意到更多用于佐证的小细节。
她鼻尖沁出的薄汗、额角濡湿的青丝、她僵直缓慢的动作。
无不昭示着郁鸾那一跤跌得到底有多重。
她疼......
疼......
突然之间,心底好似有什么东西在寸寸崩塌,宽大的蓦尘衣下,江淮亭难耐地握紧了拳头。
顾清清没有照顾孩子的经验,不知为何怀中婴儿会哭得满脸涨红,只能僵硬地抱着,不断来回踱步,想要哄好。
也不敢将这块烫手山芋丢给郁鸾。
坐在一旁休息的郁鸾疑惑地环顾四周,转头对着村长问道:“来这么久了,怎么不见你家还有别人,你妻子呢?”
村长一愣,脸上的肉好似痛苦地颤动了一下,随即蔓延上悲伤。
“夫人去年不幸难产而亡了,也没留下一儿半女,我现在就是孤家寡人一个,想着后半辈子就守着她的牌位活着算了。”
顾清清听完很是同情他,神色悲悯地道了声节哀。
郁鸾没想到个中竟还有这伤心事,看了村长身后的供桌上的那块牌位一眼,微微敛眉,又道:“那村长您能去找个刚生过孩子的女人吗,我看这孩子再不吃奶就要饿死了。”
“或者和谁要碗羊奶也行。”
闻言,刘长贵面上闪过一丝为难,村中家家户户都不富裕,别说是母羊,母狗都很少有。
突然,他好像想起了什么,转头对郁鸾说道:“我记得村中好像有户人家刚生产,我去帮你问问去。”
说着,刘长贵便转身出了院门。
村长走后,正当郁鸾敛着眉想事时,突然闻到了一股怪味,她将目光转移到顾清清身上。
顾清清见状,慌忙找了个妥帖的地方将孩子安顿其上,手忙脚乱地打开襁褓后,发现里面干干净净的,无事发生。
这时,她突然喊了一些郁鸾,”师姐,这是个女孩哎。”
闻言,郁鸾倏然起身去看,只见确确实实是个女婴,肚子上的脐带节还没有脱落干净,身子瘦瘦小小的,哭声倒是十分响亮。
郁鸾微微皱眉,现下她的思绪纷乱纠葛成一团,亟待好好整理一番。
为了躲避噪音攻击和整理思路,郁鸾拖着磕疼了的膝盖,在村长不大的堂屋里转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