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匡渊当时也不知道姚之问把孩子给了谁,陈侯也不知道。
直到姚之问死后,吕匡渊才收到信,姚之问仍然没提孩子在哪里。
只说豫章太子于那人有恩,孩子在他家里定不会出事的。
但谁也没想到,她偷龙转凤,换了身份照样平步青云。吕匡渊试探过她几次,大概是早就知道她是谁了。
李令俞想了想说:“豫章太子当年下江南,为江南寒门学子怒杀了世家子弟。李尚就在那之后才进京的。”
吕匡渊看着她,心情很复杂,她平平安安长大了,是好事。
可她不止是平平安安长大了,她拥有父亲和舅父的才情,也有祖父的谋略。眼下已经摄政,假以时日登基称帝,自不必说。
她这一路走来,让人始料未及。
叙完旧,李令俞起身深深躬身,“学生萧懿安,请先生助我。”
吕匡渊看着她,既不应声,也不拒绝,只是看着她。
李令俞躬身并不起身。
吕匡渊问:“立身不正,百官讨伐,你拿什么立足?”
李令俞抬头看着吕匡渊:“百官讨伐名目,无非是安社稷,清逆贼。我不讲祖宗社稷,只求百姓安康,至于天下学子,随他们说吧。广开言路,未必不是好事。若是说我立身不正,我认,可若是我误国,那我不会认。”
吕匡渊:“眼下北境如何了?”
“危难之时。”
“朝堂之上呢?”
“沸反盈天。”
吕匡渊便说:“你要我如何帮你?”
“学生今日请先生出任御史中丞一职。”
吕匡渊却说:“我若是接受了,那百年之后,便是一身骂名。”
李令俞摇头:“我请先生,不是让先生替我安抚天下学子的。我想请先生替我广纳人才。”
她现在太缺人了。
吕匡渊问:“你要什么人才?”
“不拘什么人才,不论出身,不讲门第,只要是人才我都需要。”
吕匡渊迟疑很久,才平静说:“我应你。”
李令俞这才起身说:“学生谢过先生。先生百年之后,学生定然替先生修书立传,还先生一个清名。”
吕匡渊却说:“你都不在乎名声,我怕什么。”
李令俞看着他,没来由笑起来。师生一笑,相顾无言。
“那我还有事,便不打搅先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