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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令俞脑子里过了一遍,只觉得变数太大,不管圣上保谁,下面定会有顶缸的人,只会严惩,不会宽恕。

李尚怕是危险,李家家眷也怕是难保。

袁兆宗见她看花草看得出神,问:“先生让我问你,最近是不是遇上了什么麻烦?”

袁兆宗没好意思说,你基础太差。我担心你,就用了先生做名头。

李令俞想的有些丧气,“明日吧,我明日随你一起去拜访先生。”

第二日一早,他带着新抄写的书本和袁兆宗到了先生家,可巧宋先生不在,袁兆宗是乖宝宝,端坐书房偏案上读书写文章,家里老管家说先生午时就能回来。

她本就奇怪,又不像袁兆宗一样能静下心来读书,就随手拿起桌上的书。

宋彦光在扉页批注:中军下军争舟,舟中之指可掬也。

李令俞一霎间看得惊起一身冷汗,连袁兆宗喊她都没听见。

她不敢再久留,和老管家匆匆告辞,几乎落荒而逃。

她忽视了一个问题,宋彦光是个政治家,他太懂得权利纠葛中怎么做最有利的选择。或许那句话是他无意间写的,也或者就是特意留给谁看的。

若是江州案和太子撇不清,太子割尾求生,未必不是好选择,下面参与此案的人,务必就不能留活口。

她一时间脑子里乱作一团,到家后,就让桃姜包好画,打发李忠赶紧给裴虞送去。她如今是个小人物,自然谁都不能得罪。

正当她像只无头苍蝇一样乱撞时,收到方从晦的邀请,说是新得了一幅画,请她一观。

她毫不犹豫带着礼立刻上门,方从晦家住延年里,西门富贵之地。

宅邸恢宏广阔,管家领着他到他的院子里,他正和几人高谈阔论书画,见她来了,极为高兴,和其他几位介绍:“这就是我那位小友,丹青上极有造诣,这画可是我问宋文叔借来解馋的。这画法实在是精妙。”

李令俞看着画,看得出来方从晦是真的喜欢,在座的几位也都很喜欢,更多的是惊讶赞叹和好奇,毕竟这是一种不同于传统的技艺画法。不过在座的都是风流人物,丝竹歌姬相伴,饮酒作乐,单纯就是文艺人。

其中一个短须的人说:“太原王前几日在愿会寺宴客,也得了幅上好的丹青。见过的人都觉赞叹不已。”

方从晦笑说:“不知我是否有幸也得一幅啊。”

说完笑着看着李令俞。

李令俞心里无语,你特么这是明目张胆的讨要,要不要脸?

她低垂了目光,并不接话,方从晦也不强求,

说起名画,在座的各位滔滔不绝,说起学问,在座的也可圈可点。唯独说起朝堂,其中一直沉默的一位名士说:“听闻北宫身体抱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