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就是守时从分的女子,其子侯燕时懂事肯读书,其媳张氏也安分守己,小王氏看在他们的份上也觉得日子过的有盼头。
纵然她那些庶子庶女们闹心了一些,但侯文明去时,小王氏把族老们以及侯文明的全部庶子和姨娘们全都叫到了一起,她把家中账本和所剩产业全都光明正大的摆在了她们面前后说,侯文明的三个庶子都已成年,按照家中惯例分出去单过,另有五个庶女,那三个已出嫁的庶女她不管,另两个未出嫁的庶女就跟着她过,她们出嫁时她也会出一份嫁妆给她们,只是现在家中家道中落,她们的嫁妆自是比不过几个姐姐。
侯家的族老们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他们自是知道小王氏的这种分法是很公允的,因此,纵然那几个庶子想闹一闹,也被侯家的族老们压住了。
小王氏分家之后便带着儿子儿媳和两个庶女去了小宅子居住,等庶女们到了成亲的年龄,她又亲去现任侯氏族长家中,说是她现在出门不便,希望族长夫人能为两个庶女说门亲事。
既为同族,那族长及其夫人自有帮扶族中子弟的责任,况且小王氏这请求又并不过分。
族长夫人很爽快的就应下了这桩请托。
小王氏将两个庶女都发嫁后刚说能喘口气了,她儿子侯燕时本就因读书用功,身子有些虚弱,再加上天气转凉时忘了添衣服,不幸染上了风寒,一场病痛下来,他元气大伤,不要说读书了,便是略多说两句话便都喘不上来气。
小王氏及其媳张氏吓的险些连命都没了。
侯燕时和张氏成婚几年才得了一男一女两个孩子,两个孩子现在又都还小,要是侯燕时真的就此去了,那她们婆媳两个及孩子们要靠哪个去。
侯燕时彼时已有了秀才的功名,小王氏觉得儿子现在应当以养好身子为要,这继续考取功名的事情就先不要想了。
侯燕时也觉得自家上有老母要奉养,下有幼子女要照顾,他若是去了,这一家子人岂不受人欺负。
因此,纵然觉得有遗憾,侯燕时还是暂时放弃了科举之路。
他的身子已不比从前,现在每日都要吃药,家中田地的出息又有限,于是他就去了县里的书院里找了份教职。
他的身子也撑不了一整天,便每日只教半日,虽然这样银钱少些,但他吃药的钱倒可以凭此补上了。
时日久了,侯燕时的身子虽仍是时好时坏的,但他觉得自己这样活着好歹可以庇佑母亲和妻儿,况且他儿子荣哥儿也是个天资聪颖,喜欢读书
的,侯燕时觉得自己未尽的愿望或许能在儿子身上实现,倒也心里舒畅。
原本,小王氏一家觉得这样的日子也可以过的,但今年开春的时候,侯燕时的病症不知道为何忽然加重了,小王氏给他换了几个大夫,都说这病得用人参好生养着。
小王氏便问要用多少人参,大夫们便说每日要用二钱人参。
二钱人参对于如魏若这样的人家来说不过是手指缝里漏出来一些的事,但对于小王氏这样已经败落了的人家来说,就算掏空了家底也供不起侯燕时每日吃。
小王氏是知道自家外甥女入宫当了贵妃的,她也知道自家姐姐因不喜外甥女孀居后入宫,从京城回到徽县了的。
因此那十几年,就算是境况再难熬,小王氏都没像秦老夫人求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