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没走几步,那位老师就过来了,俩人恰巧面对面碰头,那老师愣了一下,而后对施小秋说:“咱们先去教务处,找教导主任,跟他说清楚。”
“你确定他会听?”施小秋询问。
这位教导主任第一次把她当精神病给抓了起来,第二次拿着木棍把他俩赶出去了。
“会的,我帮你们。”涂老师说,“孩子们不需要知道这些。”他们不需要知道自己轮回了十几年。
“那他们就醒不来。”施小秋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是想先唤醒那些老师,然后大家在一起想办法,是吗?”
涂老师点点头。
“但他们也是会抵触的,就像你一样。”施小秋提醒她,“孩子会恐惧死亡,但大人更明白死亡的意义,死亡意味着他们会失去些什么,也许有时候大人更不想从这场梦里醒过来。”
他们不一定会配合,也有可能因为无法接受现实而干脆开始捣乱。
这里其实已经成为了失去法治与规则的小世界,混乱起来不堪设想。
“那怎么办?”涂老师问她,“那就没有办法了啊?难道我只能一次次地在这儿轮回吗?”
“能不能让这些孩子亲眼看见自己被撞死?”一旁的皮肉骨询问。
施小秋看了过去,皮肉骨继续说:“那辆罐车冲进来的时候你们还在上课对吧?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很快爆炸就带走了一切。”
“那你让他们手牵手来操场集合呗,正好能看到那辆罐车冲进来,甚至能给他们预留尖叫的时间,这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一场意外。他们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轮回了三万多回的事实。”皮肉骨摆手,“这顺便也满足了你们的圣母心。”
涂老师这个年代还没那么多网络热梗,圣母心在这个年代并不带有反讽的意味。
“让小孩手拉手被车撞?这也太鬼畜了些吧。”施小秋想想那个画面,莫名觉得背脊发凉。
“那你还想怎么让他们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皮肉骨文,“用个温和,不伤害他们感情的方式?那没用的,无论是温和还是痛苦,这群孩子不到一天的时间就轮回了,开始新的人生,他们不会记得。”
“没有新的人生。”施小秋说,“对于这群小崽子而言,以他们的名字走完的这最后一程就是他们的终章,而新生的小孩与他们过去的关系不大。”
这群小孩如果活到现在,也有二十多了,六年级的那些也许都三十了。
这么多的小孩,他们会有截然不同丰富多彩的人生。
只是这么想想,施小秋就更怯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