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过她,对方乃今年应考举子,品行端正谦直,勤孝良俭,其父与我父乃故交,家世清白,又为书香门第,不会亏待于她。”
欧阳芾支颐:“那是你喜欢。”
王安石:“.......”他按了按眉心,败下阵来:“那你道应如何?”
欧阳芾笑:“听我的?”
“这些本该你对她讲,”王安石道,“她不喜我说这些,我自也知晓。”
欧阳芾满意笑道:“我答应她了。”
“答应甚么?”
“答应她不愿嫁,我们便不将她嫁人,还答应若她一辈子不嫁,便一辈子养着她,”欧阳芾在他开口前补充,“是拿我的银子养,不花你的钱。”
王安石定定注视她。“怎么,想连我一起骂?”欧阳芾问。
“不,仅想知道你在想甚么。”
“我在想,文筠那么乖,这些年几乎未提过甚么要求,难得她人生最重要的事她提了要求,我情愿听她的。”
“她的要求,她自己可知是何含义。”
“她知晓,她比我懂事,又是你的妹妹,她一定知晓,”欧阳芾道,“介卿,你要相信你的妹妹。”
“我未曾不信任她,”王安石道,“......但此为两码事。”
“那你信我么?”欧阳芾接着问。
王安石视她,不语。
“信不信我?”欧阳芾将他手执起,轻啄在他指节,讨好道。
王安石淡淡嗯了声。
“那此事便交给我,你莫烦心了,好不好?”
两相对视,分明有缱绻浮动,王安石收了被她亲吻得不甚自然的手,道:“好。”
欧阳芾于是将王安石之意转达给王文筠。“所以你兄长妥协了,不会再要你嫁给别人了。”
“嫂嫂......我是否过分了?”王文筠闻后,却未如意料般展颜,而是怯怯道,“兄长会不会对我失望,不再喜欢我了?”
“怎会,”欧阳芾宽慰道,“你兄长从来言出必践,允了便是允了,岂会暗里衔怨。”
王文筠放下心来,缓了良久道:“谢谢你,嫂嫂。”
“傻瓜,自家人言甚么谢。”欧阳芾揉揉她脑袋。
依照古人观念,她也算妥妥的不称职的嫂嫂了,欧阳芾暗自发笑,又多少在心中叹了口气。
三月春闱甫过,王安礼顺利得中进士,十年寒窗,一朝高中,其困难艰辛外人观之亦慨叹不已,更乎家人。欧阳芾邀请远亲近邻办了场家宴,大肆铺张,王安石未说甚么,只由着她办,他内心的欣慰想必不亚于欧阳芾,只不惯表露罢了,王安礼自己反不好意思起来,几次让欧阳芾节俭些。
“有的事可节俭,有的事不可节俭,”欧阳芾正色道,“你兄长都未发话,说明他赞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