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甫先生便不喝我做的汤了?”
“......”
欧阳芾占尽上风,得意地笑了,俄而又慢慢收敛:“是我害介甫先生染了风寒,所以想用羹汤向先生赔罪。”
王安石道:“与你无关,毋须自责。”
欧阳芾道:“那便不道歉了,是我想做给介甫先生吃,所以才做的。”
她照旧如此直接,同昨日一样,昨日的情景还历历在目,王安石不由心脏怦然跳动,道:“既费时,往后便别做了,你拿来的东西,毋论好坏我都会吃。”
这话倒不假,欧阳芾曾听王文筠提起过,她家兄长素不挑食,给什么吃什么,甚好养活,让她着实放心良多。
“好。”欧阳芾笑眯眯应着。她支颐望着王安石,忽然想到什么,伸手去触他额间,另一手贴在自己额上,道:“好似还有些热。”
她指温略低,贴在皮肤上递来阵清凉,王安石已许久不曾被人如此触量过体温,不觉有种被当做小孩的感觉,他不太适应,但未言什么。
身后,王文筠端着汤药步来,远瞅着欧阳芾以手贴额去给她兄长量温,而兄长竟未闪避,由着她贴罢手心又贴手背,不觉惊讶,片刻后端着汤药返身走了。
回到厨房,守灶台的婢女问:“娘子怎回来了?可是熬的药有何不妥?”
王文筠摇头,镇定道:“没有,这会儿药太烫了,我待会儿再端去。”
“是......”婢女虽满头疑惑,然依旧继续干活。
用罢晡食,三人坐着闲聊,聊罢欧阳芾又去王文筠屋中两人接着聊,王文筠寻着机会,便向欧阳芾抛出心底疑问:“芾姐姐喜欢兄长吗?”
欧阳芾稍怔,随即承认道:“喜欢呀。”
“那芾姐姐会嫁给兄长吗?”
欧阳芾笑了:“那要看你兄长娶不娶我了。”
“兄长一定会娶芾姐姐的,我知晓,因为兄长——”王文筠话语未尽,便闻一阵敲门声,王安石立于屋外,等着欧阳芾出去谈事,王文筠只好将话止住。
欧阳芾出了门,蹑步至院落中央:“介甫先生找我有事?”
王安石递她件物。“给我的?”欧阳芾问。
“嗯。”
欧阳芾低首看去,是柄半月形女子犀梳,雕着缠枝卷草纹,典雅方丽,她难得诧异,忍不住道:“介甫先生何时买的?”
“上元节时。”
上元节?欧阳芾思着,该是好久以前的事了:“介甫先生当时为何不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