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薛氏顿惊,“那他现在何处?”
欧阳芾闻见声音,从旁侧屋里出来,听见仆役道:“就在麦秸巷口不远,未过朱雀门的地方,数着约有二十来人,将老爷的马围在中间,竟是不让走了,我也是趁乱才溜回来,夫人您说,这可如何是好?”
薛氏闻言,面白如纸:“你一人回来?你怎可将老爷独留在一帮匪徒中,独自一人回来?还不快回去看着老爷!我、我去叫人......”
“等等!”欧阳芾喊道,叫住转身欲走的仆役,“先去军巡铺叫铺兵,带着铺兵一起去。”
“二娘......”薛氏语调不稳。欧阳芾上前握住她的手,又朝仆役道:“铺兵问起,便言有人聚众生事,意欲加害朝廷命官。”
“是!”仆役忙听从吩咐去了。欧阳芾稳住心神对薛氏道:“婶婶别担忧,光天化日,他们不敢对叔父如何,铺兵一到他们自会散了,我带几个家仆先去看看......”
欧阳发此时仍于国子学就读,欧阳棐尚小,不宜令其知晓此事,故欧阳芾领着五名家仆匆忙赶去,一路奔得飞快,薛氏原让她带些防身之器,也被她拒了,倘使对方看见武器,只怕更火上浇油。
虽于薛氏面前强装镇定,然一路上欧阳芾手心直冒冷汗,待至麦秸巷口,果见大群人将一人一马围在中央,赫然望去,马背上之人正是欧阳修。
“欧阳修,你莫装哑巴,平日你不是能言善辩,一张嘴比谁都厉害,谁也瞧不起么,今日非要你做个交代不可!”
“对!不做交代,不许离开!”一众襕衫学子起哄。
欧阳修阴沉着面,不言,只握紧缰绳,马蹄于地面左踏右踏,终究只在原地徘徊,躁动不安。
“欧阳修,你平日最自视甚高,对瞧不起之人极尽挖苦讽刺之能,可知在世人眼中你不过是个笑话!”
“你偏爱你的学生曾巩,便叫他考中,谁不知他此前连考两次不中,这回不但他考中,他们家还有三人一并考中,你敢言你从未徇私!”
“考官徇私!无耻之尤!”“无耻之尤!”
“罢了考官!”“罢了考官!”
“把他拉下马!”
数人上去拽欧阳修马侧缰绳,欧阳芾只觉脑中翁地一声,气血直往上涌。
“叔父!”她挤开人群奔过去。欧阳修见她跑来,眼中陡然一惊:“你来作甚,还不快回去——你们几个,把她给我拉回去!”
他冲几名家仆喝道,家仆便来拉欧阳芾,却不敢用力伤着她,于是被欧阳芾挡开。马缰遭数只手同时拉扯,致使马仰颈长嘶,几欲向后倒去。
“别碰我叔父!”欧阳芾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