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晚意有些慌,怕江厌心生邪念,但是心里的另外一个声音又告诉她,江厌不是这样的人。
夜风冷冷灌过来,吹得林间香樟叶哗啦作响,江厌将五指平摊在周晚意面前,“路很黑,我牵着你走。”
像是回到了六个月前,像是他们之前并没有那场误会,他以为她怕黑,于是牵住她的手带她穿过茫茫黑夜。
周晚意捂着分开,与他交错在一起。
男人的手很大,轻松将她包住,免受寒风侵袭。
已经是晚上九点了,天气预报说九点半会下雪。
他牵着她,在黑夜里穿过一条很长的石子路,弯弯绕绕最终看到一个有路灯的小广场。
这是临江地势最高的湿地公园,每年都会有不少浪漫的人坐在这里试图等初雪,今夜更是热闹得很。
边上有老人支了个摊子卖平安果,周晚意认出来,是之前和卖血橙和荔枝的那个命苦老爷爷。
天寒地冻的,老人身上只穿了件单衣,两只手交叠着缩在袖子里,不停地跺脚取暖。
周晚意不忍心,于是松了江厌的手,去买苹果。
因为是私人作坊,平安果包装的并没有精品店里的漂亮,但胜在用心,每颗苹果的外包装上面都用蜡笔写了一句祝福的话,听边上买的顾客说,是老人自己的聋哑孙女写的。
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难为苦命人,周晚意看着框里那一箱苹果,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雪松香淡淡地从身后袭来,身侧的手被包住,江厌凑了过来兴师问罪:“到了有灯的地方就把我踹开,周晚意,你这是过河拆桥啊?”
周晚意舔了舔被风吹得干涩的唇,顺着话头问江厌:“那我给江医生买一箩筐平安果赔罪好不好?”
江厌的目光移到老人身上,立马明白她的意思,“不怪你了,这筐平安果我来买,就当是补全你从十七岁到二十五岁所有的平安夜。”
“还有,”他长睫微敛,“七年前的那个雪天,我很抱歉。”
周晚意瞳孔倏然放大,“你,你都知道了?”
“嗯,”江厌点点头,“要是那个时候我能回头看看,说不定我们就不会错过这么多年了。”
周晚意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收紧,喉头有些干涩。
等她想说些什么的时候,江厌已经钻进人群里打算付钱了。
城郊公园的路灯不是很明亮,散落的光线照在人群中,江厌个子高站在人群中很是打眼,周围有不少年轻的小姑娘都忍不住把目光往他身上放。
其中就有两位胆子比较大的女生攥着手机上去搭讪了,周晚意站在不远处抱着臂,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之前听江厌的同事说,江医生对待上来搭讪的女生从来都是无情拒绝的,她如今倒是要看看,到底会是怎么个无情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