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这才起身,从角落里拿了根很长的衣叉,“你朋友什么身量?”
“185往上,很瘦。”
“腰围呢?什么尺寸?”
周晚意眼神默了几秒,回想起之前在公交车亭里搂住江厌的时候,手臂虚虚往前一环,她告诉老板娘:“大概这么宽。”
老板娘点点头,手上的长衣叉随手点了件黑色的老式男款羽绒服:“这件行不行?”
周晚意看了一眼,说:“好。”
羽绒服是戴帽子的,似乎是为了迎合中老年人审美,帽子上还缝了不少同色系的羽毛,冷风灌进来的时候,羽毛被吹得四处摇摆,甚至有几束还不可避免地碰到了周晚意的手背。
掀过一片麻痒之意。
周晚意想到医生说的药液很冷,又给江厌买了条小毯拿来盖手。
重新回到门诊输液大厅时,江厌已经醒了。
周晚意站在门外,透过透明的玻璃条往里看去,见他正低垂着眉眼固执地在手机上划着什么,右手连接着透明的输液条,脊背微微屈着,似乎是病来如山倒,平日里孤高冷傲的人瞧着也有那么一丝丝脆弱。
周晚意压住心头酸涩,脚步却有些迟疑。
“不好意思,让一让。”
推着治疗车的护士嗓门有点大,正好惊动了里面的江厌。
他半侧过头,隔着门上窄小的透明玻璃条朝她望来。
周晚意手里的长伞还在滴水,有一搭没一搭地落在脚边,她下意识地挺直背脊,推开门。
江厌的唇色还是泛着很不正常的白,周晚意敛眉把手里的羽绒服和毛毯放到桌上,然后一抬头,就撞上一双布满了红血丝依旧带笑的眼睛。
他的眸中不再深寂如潭,灯光落进眼底,如有点墨缕缕化开。
“给我的?”
他的嗓子还是很干,嗓音也哑,听得周晚意微微皱眉。
她侧过头,移开视线,轻轻嗯了一声。
静了片刻后,周晚意又说:“我去帮你买瓶水。”
说完起身就要走,却被男人一把拽住手腕。
“雨天路滑,你留在这陪陪我就好。”
周晚意并不想多呆,生怕自己好不容易坚定下来的决心会动摇。
于是她把求救的目光投向苏斯年。
却没想到苏斯年并没有领会,反而还要自认为体贴地说:“周周要不你还是在这待着吧,外面的路确实不好走,水……就我去买吧。”